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吴俊宇

法国大革命期间有一种说法：真正的民主主义者不能养狗，只能养猫。

2010年，法国上映了一部名为《一只猫的巴黎》的动画电影。影片的主人公是一只生活在巴黎的小猫，它既是一名孤独小女孩的宠物，又是一位大盗的帮手，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中，它看尽巴黎人生冷暖。

李佳琦在2018年年初则是发布了一个话题为#温柔大金毛养淘气流浪猫#的微博。

吊诡之处在于，里面那四只小可爱并不是猫，而是狗。李佳琦所说的“温柔大金毛”——其实是他自己，因为那时的李佳琦顶着一头黄头发，他自称“大金毛”。

李佳琦家的狗明明生了四只小狗，为什么他却要说“温柔大金毛养淘气流浪猫”？

李佳琦难道手误把狗写成了猫？

李佳琦究竟是猫还是狗？

天知道。

01

今年“双11”期间，天猫平台上主播搜索量呈指数级增长，前五名依次是：李佳琦、薇娅、陈洁kiki、水冰月SailorMoon、烈儿宝贝。

李佳琦占据榜首，成为2019年度人气最旺网红。

百度数据显示，仅李佳琦一人的话题热度就超过“猫晚”（天猫双11晚会）和“狮晚”（苏宁易购双11晚会）这两场主题活动，甚至比“马云”“双十一攻略”等话题更热门。

也就是说，李佳琦在双十一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打败了马云和天猫。

这可真是个奇迹——个体打败公司的奇迹。

今年双十一的荒诞之处在于，猫粮都比奶粉卖得更多。这是个宁愿养猫都不想养娃的时代。年轻人看着自己的猫，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欣慰。

GQ中国在《幸存者李佳琦：一个人变成算法，又想回到人》中如此记录者李佳琦的生活状态：

直播间早就不是李佳琦一个人的舞台了，整个公司一百多位员工都在围绕李佳琦运转……李佳琦必须遵循公司的公共规则……每分钟都必须得到应有的产值，以维系住背后庞大且繁忙的商业机器。

身为符号的李佳琦他是中枢，他无法停止，他是最无法或缺的零部件。

每一个人其实都是李佳琦，我们如螺丝钉一般被规训、被捆绑，被钉在自己所在的位置上。我们能看到的只是李佳琦的肉体，我们无法窥见的却是李佳琦的灵魂。

李佳琦究竟在想什么？

无人知晓，李佳琦的内心每一秒都在流变。这种流变之中怎样丢盔卸甲又天人交战，无法了解。

02

法国哲学家丹纳在《一只猫的生活和哲学观》里以猫的视角观察了农场的荒诞之处：

狗这种畜生奇形怪状、脾性多变，永远让人觉得像个怪物，其出生成长完全不符合任何规律。事实上，尽管他们安静的时候看起来很正常，可是怎么解释他们为什么总是忙碌好动、蹿来蹿去，甚至在他们吃饱喝足、无忧无虑的时候，尽管这么做毫无理由，也决无必要？就算灵巧、优雅、谨慎的美德放之四海而皆准，可这样一种总是粗鲁唐突、乱吠乱叫的疯子，怎么能容许他们往人身上扑，人们又是手挡脚踢、又是不予理睬，他们还追前逐后。

丹纳眼中的狗真的挺惨的。

每天要为了一根骨头不断乞讨人类。这种乞讨是否真的开心？可能并不开心。

丹纳恐怕是少有的安逸者——他一生没有遭遇重大事故，完全过着书斋生活，便是旅行也是为研究学问搜集材料。

1870年的普法战争对他刺激很大，成为他研究“现代法兰西渊源”的主要原因。

年轻时的丹纳是法国小说家巴尔扎克崛起的见证者。用丹纳的话来说：

巴尔扎克让小说承担了它所不能承担的重量。

巴尔扎克是个爱养猫的人。他对猫充满了溢美之词：

天空在它的眼里，地狱在它的心中。

巴尔扎克甚至写了一部名为《猫打球商店》的小说，他以世故的视角讲述了个老呢绒商的家庭故事。在这故事之中，青年男女凭一时的感情冲动而结合，组成了一宗门户不当的婚姻，但却往酿成终生的不幸——这部小说原名是《光荣与不幸》。

巴尔扎克如同一只猫，审视着当时巴黎社会的《人间喜剧》——贵族衰亡、资产者发迹、金钱罪恶成了《人间喜剧》的三大主题。

03

丹纳如果活在今天，他究竟会如何审视李佳琦？

在丹纳看来，要了解一件艺术品，一个艺术家，一群艺术家，必须正确地设想它们所属时代的精神和风俗概况。

李佳琦不算艺术家。他知道自己不是明星，更不想做网红，但他坚信自己是艺术家。

GQ中国报道说，李佳琦握着香槟酒时自我剖析道：“你们说艺术的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不是艺术？我也是艺术，我直播就是艺术。”

李佳琦是不是艺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李佳琦是一种景观。

“Oh My God！女孩们，一起买它！买它！就买它！”。一个办公室的女人们聚在一起被李佳琦逗乐。闲言碎语间，她买了一支口红，她买了一瓶精华露，她买了一支锅。如果用得好，女人们再在东家长、西家短中拉着闺蜜、同事、亲戚一起剁手。

双十一的GMV就是在这种家长里短之间被悄然拉动了。

李佳琦势不可挡。但他的内心比谁都要冷静。

“我也不会说我要当明星，我就当李佳琦。”

04

法国十九世纪最著名的现代派诗人波德莱尔有一首名为《猫》的诗歌：

火热的恋人如肃静的文人 一般

在成熟时 都钟情那温柔而强壮的猫儿 

猫儿 可谓一室之耀

好似恋人和文人 缱绻慎微

猫儿 好学就逸

追逐那宁静和黑暗之渊

天生骄傲

纵使冥神也无法使之屈从

匍匐于孤独深处 凝思

猫儿姿态之高贵 恰如斯芬克斯

如谜 在无尽的梦里悄然睡去

丰腴的双腰 缀满魔力的光芒

神秘的双眸 隐隐约约

闪现 点点金光与细沙

李佳琦不是狗，是猫。

每一只猫都是个高贵的李佳琦。（本文首发钛媒体）

【钛媒体作者介绍：吴俊宇，公众号：深几度  作者系独立撰稿人，微信号852405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