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时候,经常去风入松等书店读书,在书店里乱看书的感觉,很好。所以就想,以后也开一个书店。”许知远说。
“城市里有很多书店是很美好的事情”
2000年从北京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又过了六年,2006年1月1日,他和另外12位朋友共同创立了单向街图书馆(One Way Street Library),地点在圆明园东门内左右间咖啡西边的一条长廊。“单向街”的名字源自德国文学家瓦尔特•本雅明一本著作《单向街》。“这个忧郁的作家曾是我的最爱,他幻想全部用引语写成一本伟大的书。通过书籍,他构建了一个让人心醉的世界。”许知远在文章中说。
2009年10月,单向街搬迁至蓝色港湾;2012年,单向街书店搬迁至朝阳大悦城,并增加了三家分店......
单向街以高品质的书籍推荐、免费的文化沙龙而闻名。它有一句很吸引人的标语:We read the world。成立至今,单向街已经举办了几百场文化沙龙。在刚刚过去的几个月里,先后有闾丘露薇、彼得•海斯勒(《寻路中国》一书作者)、陈丹青、阎连科、严歌苓、张悦然、林奕华、贾樟柯、梁文道等人在此举办沙龙。9月3日,许知远的新书沙龙“从忧伤的年轻人到世界的游荡者”在单向街举办,窗外都站满了人,而在豆瓣上报名参加的人数达到了827人。
“我们那十几个人都觉得,城市里有很多书店是很美好的事情。要创办单向街,大家一拍即合。至于具体运营,我不负责——我也不会啊。到目前为止,除了商业上不太成功以外,单向街和我们理想中的样子差不多。而且,它比我们想象的要活得长,影响力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也出了几期还可以的杂志,不知道你看到没有。”在9月份的新书沙龙中,李海鹏(曾任《南方周末》高级记者)不只一次地说许知远“有改变世界的野心”。但无论是谈单向街,还是谈自己,他的口吻都很平常。
“现在的活动,都是小武在负责。刚开始举办沙龙的时候,我组织了几次,把自己的朋友拉过来。第一个来单向街举办沙龙的是诗人西川。后来,慢慢地,大家就都知道了单向街。毕竟,当下社会给大家的发言空间也太小了,我们希望能提供这样一种发言空间。”
“我不是好记者”
《一个游荡者的世界》,这是许知远刚出版的新书。这本书之前,他已经写了很多书:《那些忧伤的年轻人》、《纳斯达克的一代》、《我要成为世界的一部分》、《转折年代》、《昨日与明日》、《思想的冒险》、《新闻业的怀乡病》、《中国纪事》、《这一代人的中国意识》、《祖国的陌生人》、《醒来》、《极权的诱惑》(台湾出版)……这本书之后,读者会继续看到他的新作不断面世,因为他说:“我会一直写下去。”眼下,他正打算写一本关于台湾的书,正在搜集资料。
“对我而言,写作可以实现自我价值,是人生意义的来源,很有意思。可以说,写作是最让我焦虑也最能平复我焦虑的事情。”许知远说。
还在大学的时候,许知远就为《三联生活周刊》、《新周刊》、《书城》、《21世纪经济报道》等撰稿。他毕业后的从业经历,更让人眼花缭乱:《PC Life》执行主编、中国先生网主编、e龙网内容总监、《经济观察报》主笔……
采访许知远,是在他的办公室,现代传播集团旗下的《生活》杂志。他的拖鞋扔在一边,光着脚给我们开门,光着脚出去给我们搬椅子。问他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他接着就笑了:“我也搞不清楚。现在给FT中文网、香港的《亚洲周刊》和台湾的《联合报》写专栏。”又想了想,他起身翻出一本杂志递过来:“这本杂志11月份正式发行中文版,我就做主编。”接过来的,是英文原版的Bloomberg Businessweek(《彭博商业周刊》)。
也许正是经历的丰富,他的身份也很丰富:作家、传媒人、公共知识分子……“其实叫什么无所谓,就是世界的观察者。”许知远说。“应该说,我还是记者吧,但我不是好记者,因为我的调查能力和追问能力都不好,而且我不喜欢现场,不喜欢第一手资料。”
“还不知道呢,想不出来”
其实,李海鹏说他“有改变世界的野心”,未尝不是没有根据。“我们小时候都想成为了不起的人,比如作家、思想家。在我看来,他们可以剖析人性,进入人物内心,很了不起,我就想成为这样的人——当然了,我也想当科学家啊,所以大学里学的是计算机,但我在大学时没有那么开心,因为功课很累。毕业后的互联网从业经历,对我现在的写作,也没有什么直接影响。”
有人说他写的文章过分地旁征博引,他反问:“难道不应该了解更多吗?读者有时候太无知了。”有人说他谈论中国的口气“就像一个外来者”——真应了《祖国的陌生人》这本书的名字——他再次反问:“他们了解自己的国家吗?他们大概也没看过我写的几本书,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更多的人,是对他的赞赏与肯定,认为他的身上集中了媒体人的敏锐与作家的纯真,集中了写作者所有对于伟大作品的渴望与时时刻刻的自我怀疑。《那些忧伤的年轻人》令他成名,《一个游荡者的世界》见证了他的成熟。
许知远说:“小时候,我们觉得人越博学越好,越受人尊重。而现在,好像没有文化才是好事。很奇怪。所以,我现在正在思考中国的转变会怎么发生。答案还不知道呢,想不出来。”
“我不用QQ,不用MSN,从来不用什么社交网络——现实中都有好多人见不过来,上什么社交网络?有句话不是说‘热爱生命,远离网络’嘛。社交网络的兴盛,其实反映了整个社会的冷漠。随着传统地带的消失,人越来越孤单。这也是社会转型过程中的现象。”
他确实有好多见不过来的人,好多写不下来的事,单单一本《一个游荡者的世界》,不能记录全部。“一个人也不能把他看到的都写下来,那不是疯了吗?”他说。
“有些记不起来的,或者时过境迁的,就没有写。当然,也有很多有意思的。记得在印度班加罗尔,遇到一家孟买马戏团,他们的大象、半裸女郎的画像都很吸引我,当时很想跟着他们一起走。在埃及一个火车站,遇到了一个老头,他出身贵族,在英国受过很好的教育,经历过埃及1952年的七月革命。他请我去他们家做客,给我讲了很多故事。”他回忆说。
“我理想中的生活,也就是现在这样吧。如果能比现在再阔一点,再有钱一点,就更好了,想干嘛干嘛。”许知远笑着说。
在我们的年代,阅读不再是必需品,设计师、首席执行官甚至DJ都在抢夺作家曾经拥有的荣耀与特权,电视、电影、力量强大的互联网都在挤压阅读的空间,似乎一页一页、一行一行、线性的思维已被抛弃,我们再难找到歌德所说的“静谧的激情”——在一个夜晚,因为一本书,内心的激情突然如潮水一样漫延出来。在那一个瞬间,你可以成为任何人,成就任何事。就像博尔赫斯一句诗所说的:敢问图书馆里的诸君,年少时,谁不曾梦想浪迹天涯。——许知远《重拾静谧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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