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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刘航 手足

原本是亲人，却可以像仇人，就像刘航和龙华。成了仇人，却又可以变成亲人，就像龙华和刘航。

自己讲了一大通应对办法后，张岳走了，刘航本来也要离开，却被龙华用有点乞求的口吻叫住了：“你今天就留在这儿吧，有什么情况我们好随时商量。”

刘航看着龙华，本来想拒绝，谁知张口的话却变成了“好”。看似简单的回答，却有一种奇怪的温情从刘航心底涌出。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爸不在这儿，就看咱哥俩儿了。”龙华真诚地看着刘航，刘航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可能是对方唯一信任的人了。

在刘航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和哥哥独处过，甚至在去年龙华回国前，刘航对这个身在国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几乎没什么印象。每次龙华回国也就是盘桓几日就离开了，但他知道父亲很爱龙华，也曾经为了龙华的叛逆青春期操了不少心。而他自己对龙华却一直有一份愧疚。自己的妈妈按现在的说法是“小三”，在龙华四岁的时候，父亲和前妻因为自己母亲的介入离了婚，而龙华一直无法接受这件事，从上小学开始，就被父亲送到了国外的叔叔那里。从出国那天起，龙华就自己改了名字，随了母姓，将刘华改为龙华。而刘航直到长大以后，盘算了自己和哥哥相差两岁，结合父母的结婚时间，才恍惚记得自己曾经是一名私生子的身份，也终于理解了哥哥年少时的那些仇恨目光。

午饭是助理小高叫来的外卖。两人面对面啃着汉堡，边吃边闲聊。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龙华抬眼看了看刘航，问道。

“什么事啊？”刘航随口一答，目光仍在汉堡上。

“小时候，我特别恨你。好像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爸出差，你妈那天中午出去不在家，临出门时给咱俩做好了饭，让我带着你一起吃。我... ”说到这里，龙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唉！我不让你吃饭，光让你喝水，结果喝了一肚子凉水。”龙华手扶着脑袋，一边摇头一边苦笑。

“你还这么虐待过我呢。”听到这里，刘航也乐了：“后来呢？”

“后来，我告诉你不许告诉父母，否则我就打你，你还真就没告状。”

“哦？我还是挺老实的啊。”

“唉！”龙华长叹了一口气。“是啊，可我后来还是挨打了。你那天晚上一直闹肚子，最后都送医院了。后来爸出差回来就知道发生什么了，狠狠的打了我一顿，我记得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我。好像没多久，我就被送到美国的二叔家了。”刘航看到龙华的眼睛一直忘着窗外，好似沉浸在回忆之中。

“那是我出卖的你吗？”刘航心里对此事毫无印象。

“不知道。”龙华回过神，看着刘航，温柔的说道。

“那你，怪我吗？害的你那么小就出国。”刘航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这个大他两岁，同父异母的哥哥，突然发现龙华的五官还真有些许地方和他很相似。

“当然不怪了！我出国的时候好像是刚上小学，那时候我就想，总算走了，终于可以不用看到你和你妈了。”说完，龙华抬头看着刘航，“虽然我就记得这么一个事儿，但很可能小时候那几年我也没少虐待你。小航，我向你道歉。”龙华真诚的说道。

“哥，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说这个干嘛啊。”刘航突然感觉到不好意思，好像是他虐待了龙华。

“刘航，我需要你帮我。女人花是爸的产业，交到了我手上，让你来帮我，就是看咱俩能不能撑起来。”龙华说话时的目光都快让刘航心里融化了，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个目光，心里有一种复杂的连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矛盾。刘航心想，也许是因为太熟悉而又太陌生吧。

“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全力帮你。”刘航说这话的时候正努力遏制着内心的天平，尽力让真诚战胜犹豫，让亲情战胜陌生。“哥，我查了下高洋的背景。”刘航转移了话题，不想再继续纠结在这个亲情的怪圈里。

“谁？”龙华对这个名字感到有点陌生。

“高洋！这两篇稿子的作者。”听到龙华不记得作者的名字，刘航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新世纪虽然叫做文化传播公司，但是更多人管这类公司叫做公关公司，他们的工作主要和两类人打交道，一类是客户，另外一类就是媒体。

做公关公司这几年，刘航没少和记者打交道。大多数记者都还好，有些记者骨子里却有一种没来由的高冷，仿佛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每个人都应该读过他的报道，听过他的威名。还有些记者特别愿意吹嘘自己的交际范围，感觉他每天都在和各种商界大佬们午饭、晚饭、夜宵，弄得他很烦，失去了自己的生活。那架势，就好像只要他愿意，上厕所也会有成功人士陪伴一样。

刘航在和另一类人打交道的时候，发现情况却完全相反。他提到一个记者名字，大多数大企业老板和外企老板的第一反应都是“谁？”，当他仔细描述了是谁的时候，对方大多数时候是没任何反应，没任何评价。感觉上，对于这些人来说，记者绝对不是他们的朋友，而只是工具。而善于记住记者名字的人，很多都是初创企业的老板，或者就是行业里面特别善于利用媒体的企业人。

“哦，他什么背景啊？”龙华毫不在意的问道。

“你猜高洋的前女友是谁？”刘航很八卦地冲龙华眨了眨眼睛。

“谁啊？不会是蒋琪吧！”龙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对，继续猜。”刘航摇摇头，笑着说道。

“别逗了，快说吧。”龙华看见刘航那个样子，一下子笑了。

“孙蓉蓉！”

“啊？就是那个和张岳有一腿的？九州北京分公司的？”龙华这下是真的感到意外了。

“对，据说两人原本打算结婚了，但是突然就分手了。分手后，高洋就离开了华视财经频道。”

“哦，他原来是电视台的啊。”龙华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

“高洋是从河南考到广院的，就是现在的传媒大学，学的是电视新闻专业。毕业后在华视财经做经济类专题报道四、五年，一直也都是合同工，没编制。他在电视台也比较独特，很少说话，也不站队，据说为人不错，很干净，不善交际。在北京干了七、八年也没买房买车，家里条件据说也很一般，本来都和孙蓉蓉谈婚论嫁了，但是女方家里一直反对，估计也是嫌他没房子吧，两人很快就分了。分手后没多久，台里换总监，要他去做其他栏目，他就回郑州了，辞职的理由是父亲病了，要回去照顾父亲。”

龙华认真的听着：“这么说，这个人还不错啊。”

“呵呵，是啊。到了郑州就去了《黄河商报》。因为阅历很好，但也没什么来头，就做了经济版的主编，手底下有两个人，据说也都是当地的老油条。本来两人没什么头，突然安排了一个头，那两个人也不满意，据说不太听他的。”刘航对高洋的事情调查的很清楚，此时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那他怎么就盯上我们了呢？”龙华不解的问道。

“这个还不好说，也许是因为李浩原本就和他认识，也许是因为孙蓉蓉的关系。”想到张岳和孙蓉蓉的事情，刘航笑了一下。

“这个张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龙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孙蓉蓉和张岳的事情圈里都知道，也过了好几年了，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两人对话的时候，不停的有人来找龙华。其中财务总监告诉龙华，几家原材料供应商催着结款，而渠道方面在问到底有没有退货细则，并且要推后结款时间，是不是再进货还要看情况。简单的说，欠钱的不结款，催款的又找了上来，公司账上没太多钱了。

各地的销售分公司也在及时汇报销售和退货情况，任何有点蹊跷的退货，都会及时把情况汇报给龙华。龙华也在询问各地的销售数据和过往退货数据。广东那边的生产车间也打电话过来，今天质量监督局和环卫局的人过来检查，也许是例行抽查。

下午三点多，张岳又来一起碰了下新的情况，稿件转载40多篇，论坛、贴吧都有不同程度的改编贴，微博上也有一些大号在推动这个新闻，三个人一致决定，女人花需要对外有一个正面的声音传递，虽然明天是周五，传播效果不好，但依然决定明天下午召开媒体沟通会。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女人花还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过类似的活动。张岳赶紧回去加紧安排。

安排完这一切，龙华的语气和神态中都流露出疲惫来。刘航能感觉到，不管是女人花还是龙华，都像根紧绷的皮筋，如果再大力一些就会崩断。但谁又能预料明天还会发生什么呢？他们想的对策，在明天下午的媒体沟通中能不能起到作用，刘航也完全没有把握。

《浓妆素颜》介绍：这是揭秘公关和传媒圈暗战的一部长篇小说，媒体、公关、阴谋、性、交易⋯⋯中国首部以真实互联网与媒体群体为原型的职场商战剧，“钛小说”及“人人都能写电影”联合独家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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