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最任性的导演

2014年最受期待，最饱受争议，最大跌眼镜的电影，只有《一步之遥》。 “一哥”导演姜文，豪华阵容，3亿投资，华丽的海报，这是全国都在翘首期盼的神片啊。

但结果很残酷，一到电影院，说好的搞笑逗乐呢，说好的全民狂欢呢，全都没有。大家的共同语言是：看不懂。我在电影院时，听到身边一个姑娘小声说：是不是我智商有问题。

结果很惨淡，影片上映前的20亿票房豪言肯定成泡影了，截止到下架，《一步之遥》在内地只获得了5.2亿元票房。

姜文这下又火了，好多人说姜文走下了神坛。

《金错刀钱规则》的方法论是看冰山下面，我们先看一看姜文冰山下的那一面。

唐代有两个著名的诗人，一个是杜甫一个是李白，杜甫是诗圣，李白是诗仙，有一个说法是杜甫可模仿，李白不可模仿。因为杜甫是靠勤奋，而李白是靠天分。

《一步之遥》之前，姜文在演艺圈的地位就是李白在唐代的地位。北京电影学院的教授，也是姜文的朋友苏牧就说，姜文是靠天吃饭，天就是悟性、天才，没办法，姜文就是这样天分上就牛逼。

不说姜文在《末代皇后》、《红高粱》、《芙蓉镇》上的精彩演出，姜文当导演的第一个处女座《阳光灿烂的日子》就拿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大奖。这下全影视圈都知道了这个被称为“中国的奥森·威尔斯”的年轻导演。

姜文第二部作品《鬼子来了》更是拿了戛纳评委会大奖，虽然因为没有送审遭禁，但是大家都对这个叫好不叫座的电影惺惺相惜。

第三部作品《太阳照常升起》命运就更跌宕了，虽然它既没得到国内热捧，也没国外电影节的赏识，但是姜文的脑残粉却把它当作智力测试题，看不懂，反复看，纯解题玩了。姜文自己也说这部电影本来想酿酒的一下成酒精了。

姜文最为受欢迎的就是他第四部作品《让子弹飞》，这部电影既有故事又能解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至此，姜文的知乎高逼格就此建立，直到争论不休的《一步之遥》的出现。

看姜文，我认为就一个关键词：任性。他是最任性的导演。

姜文任性第一条,“你才姜文呢”。有一次姜文和两个朋友一起去做按摩，一个朋友就问：“姜文，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处理《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那个·······”朋友话刚开口，姜文就打断他：“你才姜文呢！”

姜文任性第二条，对记者很任性，经常把记者侃晕。有记者问他“生活中的姜文如何”，他就闪烁其辞，最后说：“自己评价自己往往不太准确，等我死了之后再说吧！”

一位王牌女记者曾在专访姜文时聊《让子弹飞》, 女记者抱怨“哎，脑子很累， 它老在高潮处”, 姜文是这样接话的: “你不喜欢高潮吗? 难道你只喜欢前戏?如果你觉得累，也有情可原，毕竟是2个小时的高潮。”《一步之遥》时，两个女记者问他怎样跟马珂合作的，他就嬉皮笑脸地问人家：“你们俩个子看起来一样高啊，是同一个人招进来的吗？”

当然，他也不是光对记者这样，凡是束缚他的，他一概冷硬处理，哪怕是上头管他的。《让子弹飞》后，姜文被禁七年不能当导演，他不仅没学乖，还大骂审查制度“这让我想起了文化大革命。”这可真是任性无敌。

姜文任性第三条，“他们都说不好，我就偏说好。”《太阳照常升起》时候很多人都看不懂，姜文急了就说：“看不懂回家问你爸”。又说“看不懂电影就这么说话，是可耻的。”哪怕在《让子弹飞》热卖后，姜文也一再强调《太阳照常升起》是他心目中最好的电影。

可是现在《一步之遥》争执白热化了，《一步之遥》就代替了《太阳照常升起》成了他心目中最好的电影。简单来讲，一句话，票房觉得哪个不好，他就觉得哪个最好。

当导演有点权力，任性就算了，但是当演员姜文还这样任性就真让人惊讶了，《霸王别姬》想请他演段小楼的，姜文硬要演程蝶衣还说演段小楼都没挑战，还是演虞姬有挑战。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是不是。

姜文这种任性，完全是天生的。上大学时，姜文就老爱捉弄人。姜文是中戏表演1980级的，那一级的男生特别闹腾，时常扰民，隔壁胡同居民就给街道提意见。姜文和他同学知道了，就乔装干部，去居民家敲门家访，让他们把这事写成材料签字，最后一本正经地说：“相不相信组织？相信就别闹了，等我们落实这个事儿。”

任性吧，胆大吧，所以说，姜文幸亏呆在影视圈了，呆在别的行业不知道干出点什么。

姜文：失败的不妥协

光任性是干不好导演的，姜文之所以为大家所喜爱，还在于他的不妥协。

拍摄《阳光灿烂的日子》时，姜文找了北京的郊区仿制了一个北京大院，安排演员住在那。演员在那不光得感受氛围，还得穿着七十年代衣服，看革命资料，听革命歌曲，全身心地重温历史。电影中有一场夏雨跳烟囱的戏，姜文因为觉得颜色不对，就把烟囱给染了，后来觉得飞机的颜色不对，就把飞机也给染了。

拍摄《太阳照常升起》时，姜文把300多立方米的藏式房屋、数十吨鹅卵石和红土从千里之外运到外景地，还用黄土把一个工厂里里外外全喷了一遍，把15节车厢给拆拼成了50年代的蒸汽机车。

《太阳照常升起》曾因资金链断档而停拍9个月，但你在成片中丝毫看不到资金的窘境，女主角的鱼鞋甚至比一辆车都贵，服装细化到了连胸罩都达到1970年代肩带样式。

过于投入的结果就是，姜文脑子里根本没有钱的概念。别的导演都是打着算盘扣扣索索，他却说 “不要心疼资本家”。拍第一个片子《阳光灿烂的日子》，投资人去探班，一看，心都凉了，光白云就拍了三四千尺的底片。

投资人想劝劝姜文，姜文一句话就把投资人秒杀了，姜文说：“我第一次当导演，你就让我过瘾一下”。投资人只能默默退让了。你看，姜文这个硬汉一撒娇真是资本家都扛不住。

可惜的是，姜文是拍过瘾了，这部片子却用去25万尺胶片，创了当时电影之最。整个剧组最后穷的叮当响，吃不起饭，发不出工资，连设备都担心因为没交租随时被收回去，最后是刘晓庆仗义相助才算挺过难关。

《一步之遥》里到处都是亮晃晃的奢侈大牌，LV、Giorgio Armani、Prada，再加上皮草大衣、绸缎绫罗、金银珠宝、古董箱，连2万群众演员都准备了27249件衣服。

而为了欢快透亮的碰杯声音，把带棱角的水晶杯都换成圆形的水晶杯。为了理想中的沙滩的金灿灿、暖洋洋的感觉，姜文还买了玉米磨碎当沙粒。这可真够奢侈了，我表示这辈子都没见过玉米沙。

另外，在《一步之遥》剧组是没有剧本的，只有一种叫做剧纸的存在。每天几页纸，只有在开拍前，姜文才允许送达各部门，因为姜文觉得在开拍前最后一小时说不定自己能想出更好的点子呢。所以，每天晚上，很多人都在在编剧组会议室的门口游荡，等待第二天的剧本。

这么精心的一个剧为什么还是败了呢？

《一步之遥》之败背后有什么样的钱规则？

《一步之遥》的投资和阵容都很强大，姜文+葛优+舒淇，算是票房的超级保证。而且，《让子弹飞》砸了1亿元做宣发，户外广告，社交营销，票房预售，都是拳拳到肉。结果票房惨败，说明问题的核心是产品。

我常说：产品是1，营销是0。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电影界。

知乎上甚至有个点评：《一步之遥》不是艺术电影曲高和寡，而是商业电影欺诈观众。

姜文就是败在不妥协上，姜文是一个好的艺术家，但不是一个好导演，严重缺乏产品经理思维。我甚至认为，这个曾经是最酷的第五代导演，最任性的导演老了，OUT了。为什么？

第一，姜文和时代做斗争，向时代不妥协。还在用旧的方法做电影，只相信权威，没有跟着电影产业进行升维。在一个屌丝的时代，妄图用精英意识，干掉屌丝。

第二， 不擅长向用户妥协。甚至，姜文缺乏对观众的尊重。他太缺乏和普通观众的对话，只能把自己当做唯一的观众。

或许有两句话能解答姜文之败。

一段话是姜文说的，姜文说：“我让大家花一部电影的钱看几部电影。”“《让子弹飞》中鸿门宴那一出戏比较好看，《一步之遥》中却处处都是鸿门宴。”

一段话是冯小刚说的，冯小刚说：“我的问题是怎样才能达到好的标准，姜老师则不然，他的问题是如何能够节制她的才华。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淤出来的聪明。”

《一步之遥》之所以失败就是姜文太有才华、太任性、太较真，想讲的故事又太多，一不小心聪明淤出来了。

这不，姜文把一部电影拍出了十部的体验当成了一种骄傲。这下坏了，观众可有罪受了。咱们试着想想，哪一个观众看一部电影能接受十种跳跃的逻辑思维啊。

姜文常把拍电影比喻成请客，一定要上最好的肉菜，而且满桌都是肉菜，甚至满桌是鲍鱼。但是，这是用户需要的吗？

如果把姜文、郭敬明放一块，可能会觉得羞辱姜文。但我觉得，姜文要向郭敬明学习产品经理思维，甚至学习用大数据的方式了解用户。

天分打不过时代。希望姜文的教训和失败，对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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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金错刀（微信公众号ijincuodao。覆盖300万科技商业人群的每日一干货）来源/爱奇艺《金错刀钱规则》视频，本期客座主编：三声（tosansh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