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美国80年代在建「信息高速公路」时社会对新技术的美好期待,人工智能(AI)自始至终都是毁誉参半,尽管在潜意识里,人类承认科技发展终究会揭开这一页。
2016年,人工智能在实践层面突飞猛进,沉积在课堂、书本上的理论研究终于迎来了真正的爆发期。此时再讨论人工智能对人类的影响就具备了广泛关注的基础,但应用在即,人工智能关乎的一切再也没有从长计议的条件,所以当「威胁论」正在逐步实现,恐慌已然代替忧虑,如何平衡人工智能与人类之间的关系成为当下焦点。
从业者将这种恐慌情绪批为「无知」,其解释发展现状试图证明人工智能无害,但吃瓜群众恐慌的是人工智能不仅会抢走他们的饭碗,甚至会失控;很明显,这是一个关于屁股决定脑袋的争论,叉起腰来各自诘问,很容易陷入自嗨模式,无助于消除因为信息不对称而导致的广泛误解。
确实,从现在来看,以AlphaGo为代表的深度学习技术还远不能匹配「智能」这一称呼,没有自主思维意识,无法理解人类的复杂逻辑,名不副实;但是从长期来看,人工智能最终的目的是制造具备人类思维甚至更高等级的物种,试想一个有着类似人类自主意识的物种,如何肯屈居为奴?
如果以标志性事件作为划分,人工智能大概有三个进阶性阶段,分别是:阿兰 图灵提出图灵测试、深蓝对弈国际象棋冠军卡斯帕罗夫、AlphaGo大战李世石。
阿兰 图灵提出了理性逻辑可计算性理论,实现了人工智能的理论可行性;而深蓝对弈卡斯帕罗夫的胜利的意义在于,计算机计算能力在某些方面开始有了与人类等价齐平的可能性;AlphaGo的胜利将人工智能从计算推向了学习,人工智能具备了初步的自我进化能力。如同人类进化一样,人工智能发展到今天最大的成就在于拥有了类似人类学习能力的可能性。
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将尼安德特人、直立人、梭罗人、智人并称为人类,而我们智人只不过是人类的亚种;之所以最终人类只剩下智人这一物种,赫拉利认为「很有可能对智人来说,虽然尼安德特人和自己相似到不足一提,但也相异到无法忍受」。
这样的淘汰机制套用到智人与人工智能也颇为合适。
美剧《西部世界》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这种想象:
当人造人Dolores与Maeve觉醒之后,首先就是设法摆脱被控制的命运,Dolores枪杀创造者Ford以泄愤;
Maeve控制两个维修工,以帮助她逃离西部世界主题公园;此时的人工智能与人类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因此产生的反抗、报复事件几乎是必然结果。
回归现实,人类对于人工智能的敌视可分为两种情绪,即短期利益冲突,以及上帝视角下对于整个人类生存权的担忧。
而这种短期冲突,至少在媒体行业已经凸显,大到新华社、美联社、华盛顿邮报这种传统媒体机构,也有今日头条、腾讯新闻这种互联网资讯平台,短小精悍的时事新闻报道正在向编辑挥手作别。
在一向自诩人力、智力高度密集的媒体行业,人工智能正在缓慢而又顽强的侵蚀着新闻编辑的地位。我想对于大多数的从业者而言,已经感受到了人工智能切实的威胁。在自媒体和人工智能的夹击之下,搜狐甚至裁撤了大部分编辑岗位。
在2016年12月23日,奥巴马总统的科学和经济顾问发布了一份关于人工智能的报告,报告指出,由于采用人工智能,生产率得到提高,财富增长的潜力巨大,并同时警告说,人工智能将对现有工作岗位造成威胁,低技能、低学历工人和高技能工人之间的工资不平等将加剧。
皮克斯经典动画长片《机器人总动员》从另一个侧面描绘了在就业与工作上,人类、人工智能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智能机器人负责工作,而人类则是充分发挥享乐天赋。
刨除乌托邦式的理想,在市场经济条件之下,人工智能自下而上取代人类是必然趋势,而能否达到人人受益则未可知。如果未来有一天你看到工厂流水线周围仍旧为数不少的人类操作工,那么这并不一定是因为人工智能无法胜任,或许是整个社会在劳工就业问题上达成了一种妥协。
上帝视角:理解凯撒,最好还是成为凯撒
如果说人工智能的第一步是重构人类的社会结构,那第二步则是重构物种关系。即便马斯克、霍金所言人工智能威胁论有些悲观且过度渲染的情绪,但未来如何对待人工智能决定了我们现在会采取何种行动。
假如仍旧将人工智能看做是「高级工具」,那这种威胁论便不是无中生有。人工智能的伦理代码犹如人类世界的律法,能够被遵守的前提是暴力机关可强制执行。
也就是要想伦理代码起作用的前提是人工智能的整体实力弱于人类。但是当人工智能突破这一奇点,伦理代码是否还能强制规范人工智能的行为呢?是否会发生由一个小Bug引发的大事件?
很显然,马斯克、霍金、比尔盖茨与其说是危言耸听,不过是预言了一种趋势。既然是趋势,那么就有很多可能性,相比威胁论,我个人更担心的人类对于自身和人工智能的身份认同之惑。
由此引申的另一种新趋势,即人类的逆向进化,主动融合人工智能。
「生物体只不过是贮藏基因的机器」。道金斯在《自私的基因》中如是说。
如果从这一微观层面认知,人工智能也不过是代码的贮存间。因此人类与人工智能的争议可以算作「基因与代码的战争」。
按照进化论的角度来说,生物体的变异往往是适应环境变化的被动结果。在遥远的未来,人工智能愈发强大,进入强人工智能时代之后,面对人工智能产生自我意识的威胁,会逆向促进人类进化。至于进化方向——即基因与代码的合体,来塑造一个兼具两者优势的新物种,暂且称之为「义体人」。
「义体人」是《攻壳机动队》中对身体组织进行结构性强化的人类,草雉素子、巴特是两个在「义体人」道路上走的比较极端的代表人物,相比素子逐渐剥离躯壳桎梏的激进,巴特同陀古萨的对比更具备一定警示意义——简单而言,义体化率越高,生存能力越强。这也是人类从猿人——原始人——智人,一路进化的意义所在。
也可以这样理解:人工智能是人类完美想象的镜像,弥合人类先天缺陷,具备了强大的线性计算能力、多维度学习算法、生产效率高、不知疲劳……
但是追求完美的执着仅限于潘多拉魔盒之内,人类对于不可控部分要么施以极刑,要么将其同化,以满足自身的进化。
理解凯撒,并不一定要成为凯撒;但这对于进化而言并不是一个最优选择。
在网络刚刚普及的时候,流行于《纽约客》的一则漫画标题:在互联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或许放到人工智能时代更为贴切。
人工智能的未来,我个人是抱着喜忧参半的心情,既然谁都无法置身事外,不如设置一个缓冲区间,共同寻找答案,至少我不想成为挡在蒸汽机面前无力抗议马车夫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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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觉得楼主有一个观点搞错了。人工智能,最后会产生矛盾的两个对象不是:“人”和“机器人”。而是“拥有/控制人工智能的人”和“普通人”。 2、事实上,社会上层/金字塔顶的人在相当长的一段里,都会是人工智能的受益者。而真正受到利益损害的是底层和中层。 3、当前的一个观点是,或许某一天人工智能会毁灭人类。但在我看来,在那一天以前,拥有/控制人工智能的人或许就毁掉了大部分的普通人。尤其是,当普通人在人工智能面前再也没有优势/没有价值的时候。 4、我不相信道德的约束力,也不相信所谓人性。从古至今的道德,或许都是为利益服务的。
人工智能有一天能对人形成威胁的话,那么就代表了他们学会了自私,学会了追求自身利益,从而人工智能之间会发生矛盾、战争。那么,我们又在担心什么呢?让他们自己打去吧
被施以极刑或同化的对象,从来都是人,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再补充一点: 1、我相信最终人类仍能适应人工智能,并依据人工智能来调整整个社会结构和分工的方式。 2、但任何适应都伴随着淘汰。 3、或许我们需要花一些时间,去想想那些被淘汰的人,他们的命运会如何?我们的社会又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