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名为 Imagination School 的学校在硅谷刚刚宣布开业。
这家学校的创办人是盖茨基金会中国负责人李一诺。5月9日,李一诺在其个人微信公众号“奴隶社会”中透露了这一消息。
Imagination School 位于加利福亚洲旧金山湾区的 Palo Alto,作为一土全球网络( ETU Global Family) 的一分子,今年开始招生,招收的儿童面向 TK-6 年级(TK,Transitional Kindergarten,过渡性阶段幼儿园课程,是美国教育体系中为让入学季未满5岁的儿童能更好地准备进入幼儿园而开设)。
在国内小有名气的一土学校,被看作是硅谷的新兴学校 AltSchool 的中国“学徒”。AltSchool 倍受资本追捧,曾在成立四年中完成五轮融资(KPCB、FoundersFund 等硅谷顶级 VC 都在其中),Facebook 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还通过家族慈善机构投资了它1亿美元。
不过,同时其办学理念也受到了一些质疑。2017年底, AltSchool 在成立四年之后开始转型、关闭校区;而与此同时,在中国完成了初次办学经历的李一诺,却从中国杀回到硅谷,尝试“再造一个 AltSchool”。
技术进步、全球市场以及环境压力,使世界处在一个不断变化的状态,精英阶层身处浪潮中,在造就社会进化的同时,却也对于“教育”问题更加审慎和敏感——教育不应该仅仅是既有知识和前人经验的刻板累积。
“一土学校”及其硅谷校区在尝试通过“个性化教育”模式提供答案。
“希望从我们努力的推动的微小作用开始,在20年之后,中美不会以贸易战的形式出现在新闻里,而是有更多的美国孩子了解中国,理解中国;也有更多的中国孩子,在全球化的视角下看待中国和世界。”在阐述学校愿景时,李一诺如是写道。
被关闭的 AltSchool(Palo Alto)部分师资力量被一土的硅谷分校“收编”,AltSchool 硅谷分校前校长克里斯·贝兹希尔科(Chris Bezsylko),及其主要教师团队加入其中。李一诺也表示,新设立硅谷分校依旧会沿袭 AltSchool 的教学方式,并且逐步融入中文双语教学。
“硅谷分校和中国一土学校的学生,还将尝试交换的可能性。”李一诺在文章中说。
得益于IT体系的支持,两边学生都可以互通,李一诺认为,这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硅谷分校在其办学理念中提出,“希望孩子们成为终身学习者,并从思维模式(Mindset)、技能(Skillset)和方法论(Toolset)三个维度出发,让他们有意识且有目的地参与其周围的世界。”
如学校官网所展示,硅谷分校每周的课程表是流动且灵活的,不会有一个固定的结构。以 TK-K 阶段为例,每周主要课程是数学、阅读和写作课,同时还安排了艺术以及选修课程。
学校希望通过学习技能和参与项目,学生能全面提升社交,情绪,认知和身体发展。其中,社交和情感的发展贯穿于 Imagination School 的教学始终,并且强调了混龄班级、灵活的小组和个性化。
现代教育,哪儿出了问题?
如今的受教育的适龄儿童,他们的家长大多是经历了相近的传统教育;其中那些受益于高等教育的家长,却希望他能将其下一代从“标准化”的体系中解脱出来。
李一诺就是其中一位身体力行者。
从 UCLA 生物学博士毕业之后,李一诺曾在全球顶级的管理咨询公司麦肯锡效力近十年,并升任至公司全球董事合伙人。2015年,她从麦肯锡离职,成为了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
因工作的关系,2016年,李一诺从加州回到了北京。她开始为自家小孩就学问题揪心,在北京找不到满意的学校,于是诞生了自己办教育的想法。受 AltSchool 的启发,当年3月,李一诺和她的丈夫申华章创办了一土学校。她特别强调,该学校项目和盖茨基金会无关。
李一诺给新学校取名“一土”,意思是“一个很土的学校”,表示对当下过度追捧名校和学区房风气的反感,希望好的教育能够让人回归自己。
一土学校的办学地点选在了北京市第八十中学枣营校区一楼的三间教室里,约120平方米。2016年9月,在6名教师的带领下,第一学年31位孩子在这里入学。
虽说打的相异于的公立校的牌,但一土目前采用的依旧是官方认可的教材。核心课程包括语数外和体育,基于的是教育部审定的义务教材,如北师大版的语文教材和人教版的数学教材。
除了核心课程之外,一土还设置了实践课程、自我认知课程和科学艺术课程(STEAM)。在一土的教学理念中,核心课程与这三者与搭建了一个骨骼、肌肉和灵魂的教学体系:国家标准课程体系为骨骼、创新的教学方法和浸入式双语课程为肌肉、激发和保护内心驱动力的个性化教育为灵魂。
对于教师而言,在一土学校他们主要扮演着五个角色:学习设计者(Curator)、引导者(Facilitator)、教练(Coach)、团队协作者(Team Player)、文化的倡导者(Advocate)。在专业知识以外,老师还需要有交流沟通、创造力、及解决问题和纠纷的职场能力和执行力。
在日常教学中,一土的特色教学方法则是通过晨会总结,项目制学习,导师制和个性化评估等这些方式来实现。
一土主张以“企业级的管理与运营”来管理学校,IT体系统的研发为老师和学生服务,重构教师职业发展帮助教师成长。正如 AltSchool 在硅谷刚刚诞生时的情景一样,2016年“一土模式”甫一出现,就受到广泛关注。很快,第二年9月,一土的第一个分校通过与广州华美英语实验学校合作,落地广州。
AltSchool :从资本追捧到转型关闭
李一诺特别提及,硅谷的新学校依旧会沿袭已经关张的 AltSchool Palo Alto 的个性化教育,不过,钛媒体发现,硅谷分校 Imagination School 的英文官网介绍中,并没有过多地强调 AltSchool 所提倡的“个性化学习”(Personalized Learning)的理念。
这可能是与 AltSchool 项目频遭质疑有关。
AltSchool 成立于2013年,创始人是 Google+ 的前负责人马克斯·温蒂拉(Max Ventilla)。学校没有固定的班级和教室,每位学生配备平板或者手提电脑,以项目制学习和混龄制为主要特征,个性化学习成为了它最为外界关注的特点。
然而,这所以个性化学习的先驱的姿态,带着重塑传统学校的愿景的微型学校,在去年11月宣布关闭四个校区,其中包括在硅谷中心地带帕罗奥图市中心的校区,引发教育圈一片哗然。
温蒂拉解释关闭校区的原因是“出于战略、增长路径和财务状况的考虑”,但这并没有阻止因“关校”风波带来的对个性化教育的质疑。
今年1月,作为帕罗奥图市教区的教师之一,保罗·埃默里克(Paul Emerich) 在其个人博客发布了一篇 《Why I Left Silicon Valley, EdTech, and “Personalized” Learning》。通过五年在 AltSchool 的教学经历,他发现, AltSchool 模式存在诸多弊端,并提出了不满与担忧,认为在硅谷推行的个性化学习是行不通的。
埃默里克称,相比以往的教学经历,在 AltSchool 他的工作量是巨大且不连续的,为每一位学生定制学习计划时,也不能达到他理想的结果,还带来了一些负面的效应。比如说,个性化学习表的定制,使每位学生都与同伴相隔离而导致冷漠。而高度依赖科技产品的教学,埃默里克发现他与学生的最多的联系就是电脑。
冒险也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会失败。实际上,在学校开办的第一年后,埃默里克的成绩并不如其在公立学校的好,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比以前还差。这样的“失败”让他倍感压力和焦虑,和绝望。他甚至披露,AltSchool 更像是一家公司:他们关心的不是儿童的教育问题,而是如何使教学工具货币化。
种种不适,让埃默里克觉得,AltSchool 模式与教育所需要的好奇心、同理心,以及对学习的热爱相违背,他选择了离开,甚至是逃离了加州。
巧合的是,埃默里克也正是李一诺的儿子在硅谷 AltSchool 学习的主班老师。
与对埃默里克反对 AltSchool 模式不同,李一诺仍对其持肯定态度。原因是,这所微型学校和埃默里克的努力,的确给了她儿子一个非常独特的教育经历,并且启发了她在中国的教育实验。她认为,这四个校区的关闭的原因主要是 AltSchool 自己的战略转型,转向科技业务。
“但如果从实体学校角度,着实觉得 AltSchool 放弃的是最宝贵的资产,就是运营了近三年的极为优秀的校长和教师团队。”因此,她将以克里斯校长为首的前 AltSchool 帕罗奥图主要教师团队收编麾下,组成了 Imagination School 的核心教学人员。
而在国内,对一土模式感到困惑对声音也并不少见。
毕竟,除去对于教育本身的认可度,目前一土只面对的幼儿园至小学阶段,学生一旦从这里毕业之后,初中择校该如何选择?是公立还是私立,还是国际学校?在两种不同的制度下,较低龄学生又能否顺利完成小学到中学阶段的过度?
此外,一土的学费对于中国大部分家庭而言具备较高的门槛。一土学校的官网显示,该校的学费标准为15万元/年,相较于公立义务教育来说,更趋近于“贵族”式收费。
如果从教育本质来看,任何新的模式都不是一件可以速成的产品,模式的验证也需要时间来证明。即便尝试的过程中遇到了诸多困境,个性化的学习依旧是中国家长渴望突破传统教育体制藩篱的手段,同样主打个性化教学的在线英语外教1对1市场爆发,也可以佐证这一点。
除了一土学校这样的本土化项目以外,在去年 AltSchool 已经和国内的一些学校接洽。温蒂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希望可以与国内学校合作推出 AltSchool 的中国版,该版本在交互方式、功能特点、内容等方面将有所不同,并且在初期会在国际学校或双语学校中选择合作伙伴。(本文首发钛媒体,作者/李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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