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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了,医疗VR还会复苏吗?

从峰谷坠落的VR,是否真的有机会,成为我们走向赛博世界的风向标?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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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动脉网

在2019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VR在医疗领域的发展似乎出现了停滞——有限的应用与没那么完美的体验,人们对这项技术的实用性产生了许多怀疑。

复苏之风在2020年刮响,今年2月,强生发布了与Osso VR合作开发的VR头盔,专门用于培训外科手术医生。当时的计划是,第一批150~200台Oculus Quest头戴式VR产品将于4月在美国开始销售。强生全球教育解决方案副总裁Sandra Humbles表示,强生基于VR技术在医生教育领域已经经过了三年的实验,可以通过VR有效的对外科医生进行培训教育。

此外,CES 2020展区之中,VR又一次变得随处可见。主流汽车制造商、开发商和流媒体公司都在展示各自的VR和AR解决方案,但如HTC等厂商却出现了缺席。VR的To B应用变成了主流。

医健领域的VR B端应用同样深深为这种技术所吸引,或者说,人们希望VR能够用在医疗之中,用于解决患者精神方面的需求及医生学习方面的需求,比如,为老年人或是精神病患者构建一个“虚拟现实”场景;或是为刚走出校门的医生,演示一场全方位沉浸式的手术表演。

如今,资本正在悄然进入,从峰谷坠落的VR,是否真的有机会,成为我们走向赛博世界的风向标?

深陷想象

好奇心是人类永远不会遗失的天性。由于VR能够构建一个虚拟的全新世界,供使用者探索。因此,在医健行业,很多人一开始想到的便是将这样的虚拟世界交给难以探索现实世界的老年群体,满足他们困乏的精神世界。

Rendever公司是一家致力于解决老年人口孤独和抑郁治疗的虚拟现实平台,通过与VR技术的结合,让老年人可以在“家”中游览世界,“重新回到18岁”。

为了解释创立公司的初衷,创始人Dennis Lally曾在访谈之中谈到了这一代老年人所面临的共同问题:终日被困在某个狭小的地方,努力关注世界,却与这个世界渐行渐远。这个地方可能养老院、可能是精神病院、也可能是阿尔茨海默护理中心,在这些地方,没有人真正快乐。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被遗弃了,孤独等待死亡。”

所以,Rendever公司想要改变些什么,比如,给予老人虚拟的新体验。就像我们小时候会沉溺于游戏中虚拟世界带来的对于好奇与奖励的满足,如果能够构建恰当的内容与激励机制,老年人亦可如此。

说干就干,这家公司的定位就像当年的苹果,自己做VR头盔,自己研发相应的软件,并把软硬件结合起来,直接卖给老年护理中心的老人。在最开始推出的软件之中,他们可以为老人呈现一个虚拟的真实世界模型,换言之,让老人足不出户便可遨游世界。

从商业模式来看,Rendever公司既To B,也To C,虽然美国热衷于订阅式的付费模式,但Rendever公司的商业模式略显单一,完全取决于客户对于VR的接受程度。如果老年人对沉重VR设备或是眩晕的3D效果产生抵触,自然也会影响软件的订购以及后期的维护收入。

此外,但凡是游戏,总会有自己的生命周期,而且通常不会太长,如果没有持续更新的优质内容,老年人也会因此疲惫,像Rendever这一类的公司或许还需要与其他志同道合的创业公司合作,以保证内容上的富足,否则,当SUMSUNG、微软这样的巨头袭来时,他们最有价值的部分或许只是他们构建的内容。

所以,从2020年的VR行业整体来看,无论是游戏、还是医疗(两者有相通之处),从业者都在将重心逐渐转向内容,去开发更多有意思的东西,保持用户对于这一设备的新鲜度。这些内容的扩充让VR具备了更多的可能,譬如治疗抑郁症、慢性疼痛疾病。

这也说明,由初创公司来构建生态的想法或许不可行,当行业成型后,后来者的分工或许更偏向于在内容上创造可能。

回归手术室

尽管虚拟世界引入入胜,但在现实之中,要让VR稳步发展,还是需要寻找到医生这一群体作为合作对象。

手术室是一个理想的应用场景,总的来说,VR在这里主要可分为三类应用:一是辅助教学;二是辅助手术;三是信息化平台。

辅助医疗教学

VR辅助教学的种类非常多,各种各样的医疗服务均有涉及。以上述提到的养护产业为例,新英格兰大学的几位研究人员便是瞄准了养护服务人员的教学,让他们通过VR体验变老的感觉;体验无法将手举过头顶的感觉?体验失去一根手指或从心脏病发作中恢复过来时的感觉……

换句话说,这些研究人员希望能培养养老医护人员的“同理心”,让他们能通过角色互换移情于被照护者中。

当然,更多的公司还是将目光瞄准到了VR手术培训,将过往书面的、视频的手术教学用VR的形式,三维的、有空间感的呈现出来,让学习者能够在虚拟之中模拟手术操作,节省手术操作成本并提升学习体验。

英国企业FundamentalVR曾开发了一款结合了VR和触觉感应的基础外科手术模拟平台。此前该公司曾研发出一套结合HoloLens头盔以及一支连接到标准机械臂上的触笔培训装置。在现实中可移动的触笔在VR中看起来就像是一支注射器,可以通过按钮填充或排空液体。当虚拟针头接触到虚拟的皮肤、肌肉或骨头时,不同介质带来的不同阻力可以通过触笔传导给使用者,让他们对产生逼真的注射实操感受。

国内同样有很多医院在尝试相关技术的运用,张强医生集团便曾在诊所之中使用过相关技术进行外科手术教学。

在采访之中,张强医生告诉动脉网:“VR技术同样存在很多发展的制约,比如数据传输问题,VR的数据传输量非常大,对带宽有非常大的要求,在5G没有普及前,很难进行跨空间的实时传输,这会产生很大的费用,其次,VR技术本身仍有一定瑕疵,还需要研发人员进一步改善虚拟世界的成像质量以及动作反馈机制。”

辅助手术

张强医生集团曾借助于VR技术进行过一些尝试,如在进行静脉曲张手术时,提前让患者用VR观看医生设定好的电影,让患者沉浸于情节之中。“我们发现,当病人将注意力转移到电影中后,他的血压慢慢将下来了。”张强医生表示,“因此,我们采用稀释三倍后的麻醉剂,让利多卡因平均浓度成功下降到0.2%,并成功为患者完成了手术。”

此外,在辅助手术之中,VR还可以通过与3D打印、人工智能技术的结合,应用于肿瘤手术之中。以百洋科技曾经此前的BïSO影像解决方案为例,这些前沿技术的结合可帮助医生在术前进行规划,可对神经、骨科等手术进行术前手术计划,术中定位导航,并在手术结束后进行疗效评估。

以骨瘤切除手术为例,通过BïSO的CT-MR多模态影像融合术前辅助系统,医生可在术前选择通过VR分析影像了解肿瘤的范围,判断肿瘤组织与正常组织的边界,精确判断了手术的切除范围。

印度公司ImmersiveTouch也着手于此。新德里全印度医学科学研究所(AIIMS)的一位外科医生便曾使用了ImmersiveTouch Mission Rehearsal虚拟现实手术平台,分离头部共同连接的暹罗双胞胎。使用VR支持下的触觉机器人,40余名院内外的外科医生能够将自己沉浸在3D虚拟手术室中,看到连接的组织,讨论解剖结构,并多次论证手术途径,从而制定出最有效的手术方案。

信息化

相比之下,第三类从事VR信息化相关产品设计的企业分布得较为广泛,有些面向临床辅助系统;有些致力于VR云平台的打造;有些尝试创造一个VR专用的“PACS”系统……但这些应用通常不是企业的主要业务,只是其信息化业务的分支,这里不做具体讨论。

硬件的衍生

使用过VR的人们大都能深切体会到,如今的VR头盔搭配优质的游戏、完美的环境音效,的确能够为我们提供毫无违和的二次元立体体验,但视觉、听觉终归只是我们感知世界的能力之一,缺乏触觉反馈的VR世界,始终让人有些出戏。

手术室中的医疗培训同样如此,如果给了医生虚拟的手术刀,给了切割后的视觉画面,但却没有触觉的反馈,医生又怎能知道自己是否真正切到了目标部位呢?

所以,很多初创企业厂商把眼光放到了VR头盔的配套设备上,譬如VR皮肤和“重力手套”,为用户营造虚拟触感。一方面,用户的确需要这样的装置以完善VR体验,另一方面,传统的VR头盔市场早已被蚕食殆尽,HTC、SAMSUNG等大巨头颇有垄断这一可穿戴设备之势。2019年12月,美国从事这方面研究的HaptX便获得了1200万美元的A轮融资。

这一方面的研究正在飞速进步,在2019年11月《自然》的一篇论文中,研究者报告了一种可以贴在皮肤表面的柔性触觉模拟装置,它利用毫米尺度的机械振动产生触觉感受。这种装置通过无线方式进行控制与供电,不使用电池,与以往的设计相比更加轻便。

如果兼具了模拟下的触觉和视觉反馈,那么要用这样一套系统进行医生手术培训已然没了问题,而对于老年用户或神经类疾病的用户,这样的设备或许能够让使用者更觉真实。不过,怎样将视觉作用点与触觉作用点精确地结合起来,依然是一个需要时间、需要资金来慢慢解决的问题。如果克服了这个问题,我们离成瘾的“闪回”似乎也就没那么远了。

资本角度看发展

既然VR技术如此美好,但为何仍在近年来陷入困境,饱受质疑呢?在医健领域,谁来为医疗服务升级付费,一直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从现在的发展情况来看,VR技术在医疗领域的发展受到的限制,主要来源于巨大的研发投入以及无人买单的医疗产品。如今的AR技术不够成熟,不能为医院带来明显的效益提升。不过,这的确是一项有价值的技术,当它发展成熟时,很可能为医院带来重大改变。”张强医生告诉动脉网。

那么,发展的情况究竟如何?发展的方向又在哪里?动脉网对VR产业的企业情况进行了调研。


数据来源于动脉橙数据库

数据来源于动脉橙数据库

动脉网动观数据库总计收录了全球41家明确存在医疗VR相关研究且尚在运营的初创企业,这些企业大致都可分入上述三派,或是三派兼有。在这之中,从事心理、精神方面(现有养老领域VR产品的均是从心理角度出发)VR研究的企业总计13家,从事医院内VR研究的企业总计29家,从事器械相关研究的企业总计5家(有公司同时从事了多个部分业务)。需要注意的是,在医院内VR研究的企业中,有13家与VR医疗信息化有关。

行业分布

如果将DAQRI在2014年发布的第一款安卓系统AR智能头盔作为AR头盔的始祖,那么以此为分割点,我们能够大致看到现有企业的VR业务是如何产生的。统计显示,有33家诞生于2014年12月31日前,仅29家成立于这个时间节点之后。换言之,初创企业从事医疗VR相关的研究确实存活不易,更多的企业还是将其作为了公司战略的一部分,而非All in VR。

再看企业分布的国别,总计16家公司来自北美洲(美国、加拿大),10家企业来自欧洲,15家企业来自亚洲(中国、日本、以色列)。

而从融资数据来看,VR领域的投资热情度并不高,上述企业经历过融资的总计21家,其中有13起发生在2019年后,资金流入总额近2亿美元。其中,仅2020年就存在6起,且有两起为B轮后融资,占据了两个亿中的绝大部分。2020年,VR的确正在回暖。

从数据可以看出,海外融资企业的轮次大多位于天使轮和A轮,融资金额大部分位于2000万元-6000万元这一区间,而在这之中,没有国内医疗VR企业获得投资机构的青睐。


2019年1月至今VR行业融资数据(数据来源于动脉橙数据库)

2019年1月至今VR行业融资数据(数据来源于动脉橙数据库)

此外,这些融资大都集中在医疗培训、精神疾病治疗等领域,唯一的器械类产品来源于HaptX开发的体感手套,在硬件方面,头盔市场近乎垄断的格局让初创企业难以涉足,初创企业更多是在大品牌VR头盔基础上或者生态中做内容开发。

好在VR的应用场景足够广泛,尤其是在精神类疾病领域,这里有许多内容、许多机会等待创业公司前去补足。毕竟,在生态成熟后,如何打造内容的品质,如何构建对应的付费模式,或许是VR走出困境的关键所在。

总结

总的来说,从今年年初的展会形势看,仅凭新奇便让市场买单的阶段已经离VR而去,无论是消费者还是投资人,都将进一步考虑VR的实用性,特别是在医疗培训领域,今年出现了更多、更成熟的公司。

但是,既便是绝大多数人都相信虚拟现实将在未来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种通用技术,但是未来有多远?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如张强医生所说,如今的VR研发非常烧钱,这是制约其发展的重要因素,那么转折点在哪里?回忆卷积网络算法诞生至今近50年,终因算力的发展突然改变世界。也许,如同AI领域的发展路径一样,我们会在不经意间救赎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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