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连线Insight，作者 | 青松，编辑 | 水笙

5月3日这天晚上，在上海浦东新区长泰广场商业中心，滴滴司机何磊有点无奈。

他刚刚接了一个行程15公里的订单。但这单结束后，他不知道下一单要等到什么时候，再晚一些，他只能空车回到近20公里外的家中。

何磊打开手机向连线Insight展示接单页面：“你看，系统显示有六部车子都在这附近等，但没人接到单，17位乘客显示有乘车意向，但他们最终点不点单都不好说。”

过往的每个节假日，以网约车为主要代表的出行市场都会迎来单量的暴涨，但在这个五一，像何磊这样单量不多、甚至接不到单的司机多了起来。

这样的现象有些奇怪。在国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的情况下，网约车出行已经在缓慢复苏，但这次五一期间，除了4月30号，其他的时间里，何磊感觉跟平时相差不大。

何磊告诉连线Insight，4月30号那天是单量最好的一天，“那天流水达到了870元，跑了十五单左右，我这还比较普通，我们内部系统的小群里，有三四个同事都跑了1000多元流水，那天生意比较好。”

不过第二天，跑得最多的也就只有700元左右的流水，大部分的司机都维持在500元左右的水平。

“滴滴是二三十个人一个小群，大家都是随机匹配的，也是方便管理，我们每天都能看到大家跑的流水。”何磊表示，大家最近几天的流水都比较普通，这次五一给他整体的感觉是，与节前相比，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另一个交通工具——航空公司的生意，在五一期间有所回暖，但远不如往年五一火爆。

从航校毕业后，吉华目前在国内一家航空公司实习，提及五一期间的出行情况，他的第一反应是，“最近都比较难，这次疫情的影响还是蛮深远的，很多航线直接停止运营了。”

连线Insight试图通过吉华去联系到航空公司一线工作人员，但对方反馈称，这段时间大家都比较敏感，“不太愿意出来说”。

刚刚过去的几天里，机票的价格发生了不小的变动。一、二折超低机票鲜少被问津、北京机票一夜暴涨7倍的消息屡屡被曝出，呈现出冰火两重天的态势。

从网约车到高铁到航空公司，都没有在五一迎来强力复苏，他们依然处于缓慢的恢复中。

自驾“抢”了出行平台的生意

4月30日，交通运输部新闻发言人吴春耕在发布会上表示，今年“五一”小长假，预计全国营业性客运量将会环比前期明显增长，超过1.17亿人次。

在出行区域方面，客流将以省内短途自驾出行为主，预计日均发送旅客58万人次，约为去年同期33.2%；铁路方面，从售票情况看，预计日均发送旅客500万人次，约为去年同期水平的三分之一；道路客运方面，预计日均发送旅客1798万人次，约为去年同期38.9%；民航方面，预计日均发送旅客58万人次，约为去年同期33.2%。

交通运输部5月2日消息显示，当天铁路、道路、水路、民航发送旅客总量为2301.68万人次，环比下降14.23%，但同比下降幅度达到54.2%。

值得注意的是，区域出行热，是这次五一呈现出来的一大特点。连线Insight此前在《五一旅游业大盘点：故宫半天卖出25000张门票，本地游、本省游最受青睐》一文中指出，这次五一期间，短途游最受人们青睐。

美团预测数据显示，今年“五一”假期，本地（城市）游占比预计将超过6成、本省游占比将接近9成，与去年同期相比均增加约20个百分点。

人们选择外出的区域在缩小，这直接影响着出行市场的整体格局。

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数据显示，5月4日，全国接待国内游客总人数1931.3万人次，实现国内旅游收入大约81.8亿元。假期前4天，全国接待国内游客总人数1.04亿人次，实现国内旅游收入约432.3亿元。

作为对比，我们不妨来看看去年五一期间的对应数据。

2019年“五一”劳动节假日为期四天，全国国内旅游接待人数1.95亿人次，实现旅游收入1176.7亿元。

也就是说，从出行人数来看，今年“五一”期间已经恢复至去年的一半水平，但在旅游收入上，却只恢复到去年同期三成左右。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更多人选择小范围出行后，很多景点的吸金能力并未完全释放出来，同时，以往支出的交通费用，很多被自驾取代。

网约车回暖，但五一很少接到“大单”

何磊对疫情的冲击有着直观感受。年前，何磊从兼职跑滴滴专车转为全职，赶上春运那段时间，他坦言“挣钱”比较轻松。

“年前基本就是每天浦东机场来回跑，可能一个来回就三四百块钱，因为我是自己的车，不需要给平台支付租金，基本上跑一两个来回就可以收工了。”何磊告诉连线Insight，如果司机是租平台的车，每个月要支付6000块左右的租金给租车平台。

“疫情期间，租车开的司机十个人里面一般只有一两个能赚到钱。”何磊指出，即便是开自己的车，疫情发生之后，大家的流水基本上都减半了。

不过，随着疫情在国内的逐渐好转，网约车市场在一些一线城市正在局部回暖。3月18日，深圳市交通运输管理局统计数据显示，深圳网约出租车全平台单日订单完成23.22万单，环比上月上升338.11%。

何磊也表示，现在他群里的同事们，基本上保持在平均每天400元左右的流水，较之前有所回升。

两个月之前，闫涛还是德邦物流的一名货车司机，疫情下物流业的全面停摆，让他转型成为了一名滴滴快车司机。

他也告诉连线Insight，他跑滴滴以来，很少出现接不到单的情况。

“这段时间，我每天的流水都在700元左右，这几天也是这样，没觉得有什么变化。”闫涛表示，可能是因为他入行不久，没法跟疫情之前做直观对比，整体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这说明，网约车市场正在逐步回暖。

但在这次五一期间，他们的共同感受是，五一期间总体单量跟流水并没有多大变化，反而很少接到大单了。

何磊之前基本每天都能接到一两笔大单，基本上一单就能产生200块左右的流水，但这几天，他基本没接到。

“这几天大家出去玩，有条件的都选择自驾，对网约车的需求反而没有那么高了。”他告诉连线Insight，这几天他接的单子都在20公里左右，很少有大单子出现。

闫涛也直言，他没觉得这几天跟之前有什么变化。但他透露，五一期间，滴滴发起团队赛，司机组队拼流水赢奖励。

“5月1日到5月5日，我们自行组队，5个人为一小组，全平台流水最高的小组奖励5000块，第二名奖励3000块，第三名我记得是1500块，剩下的就排名，350名以内每个小组奖励800，500名以内奖励500。”闫涛告诉连线Insight，截止5月3日，公司流水最高的一个小组总流水达到了14000。

这意味着，在这次五一期间，滴滴平台也在通过这种补贴司机的方式促进市场回暖。

北京出港机票一夜涨七倍，其他地区机票依然不好卖

进入3月份之后，国内民航市场呈现出复苏迹象。

民航局运输司二级巡视员靳军号此前表示，3月份，民航日均保障航班6533班，环比提升20.5%。而截至4月1日，各航空公司已经在现有定期航班的基础上，专门安排复工复产航班超过970班，保障超过5.9万人次复工复产人员出行。

飞友科技数据也显示，行业飞机日利用率由2月的1.5小时左右，已经回升至3小时左右，客座率也由40%左右提升到了60%左右。

但整体回暖幅度并不是很大。民航局运输司长于彪此前预计，“五一”假期5天的时间将运输旅客290万人次，日均约58万人次，比2019年同期相比，降幅高达66.8%。

在这背后，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受疫情影响，之前很多打算趁五一国外游的游客，只能被迫选择国内，而国内游客的出行又多以省内游、短程游为主，这让航空出行的整体需求大幅降低。

这也直接导致了，在五一前夕，全国范围内，很多之前的热门航班，在机票价格上出现了大幅“跳水”的情况。低至一折、二折的机票，反映出航空公司在疫情下的无奈。

前瞻网报道指出，4月28日至5月2日，北京到广州的机票最低只有228元，北京到上海、上海到深圳等热门路线也在300元左右，其他国内主要城市间的航班优惠幅度也保持在3至4折。

但在4月29日这天，北京确定将从4月30日零时起将北京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机制调整为二级，对国内低风险地区进京、出差返京人员，不再要求居家隔离14天，正在隔离观察的也可以解除观察。

以北京为出入中心，人们关于北京的出行需求迅速在航空市场引起反

根据去哪儿网数据，这一消息公布后，北京出港的机票预订量在半小时内暴涨了15倍。

与此同时，“五一”期间北京进出港的多条航线航班在价格上也出现了增长。去哪儿网数据显示，4月30日、5月1日这两天，北京前往西安、成都、杭州、昆明等地多个航班都出现了只剩全价经济舱的火爆情况。

一位用户告诉《证券日报》，此前在某出行平台上，预订北京至杭州等地的机票一度只需要300元，但北京下调响应机制后，机票价格瞬间暴涨。以北京到杭州为例，截至当日晚间7:00，经济舱票价最高已经升至2400元，上涨了近7倍。

但相比之下，其他地区的航空出行形势依旧严峻，连线Insight了解到，在携程官网，出发地与终点不是北京的其他航班，依然有很多低至3折左右的特价机票。

这意味着，在这次五一期间，除了北京航空出行市场迎来明显复苏之外，其他地区的回暖效果并不明显。

乘坐飞机的人在减少，也影响到了链条上的网约车。

何磊告诉连线Insight，在疫情前，蹲守在机场等单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年前我每天都能从浦东机场接到一单，都是里程比较长的，但现在不行，年后我一张机场的单子都没接到过。”何磊这么说道。

这或许能够说明，从网约车到航空，出行市场的全面复苏时刻还远远没有到来，从业者们只能继续保持耐心，等待春天。

（文中何磊、闫涛、吉华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