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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海投全球CEO:如何理解中概股“回归热”和“赴美热”?

“中概股二次回归”和“国内企业赴美上市”这两股大潮的背后推动力是什么,如何解释这一堆看似矛盾的趋势,未来又将向何处去?

“中概股二次回归”与“国内企业赴美上市”,在2020年形成了两个方向的热潮。

当然,这两大方向的舆论观点大相径庭。美国监管趋严掀起了中概股回归潮,同时赴美IPO将面临极大困难;反之,有人则认为此时正是中企抢占赴美上市的窗口期。

仅从制度层面观察,近半年来各方动作频频。A股:逐步放低上市门槛、推行注册制,一定程度上越来越向美股与港股看齐。美股:在瑞幸事件之后,推出《外国公司问责法》,该法案规定如果在美上市的外国公司不能连续三年满足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的监管要求,将被禁止交易;法案待众议院表决和总统签字后方能生效,这被视为对中概股的重大利空。
来源:《雪球2020上半年中概股数据报告》

来源:《雪球2020上半年中概股数据报告》

同样,作为中国企业出海的重要行业——消费信贷,也受到全球疫情的直接冲击。

据央行发布的《2020年第一季度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截止到一季度末,信用卡逾期半年未偿信贷总额高达918.75亿元,相较2019年末大幅增加23.7%,占信用卡应偿信贷余额的1.27%。银保监会有关负责人早前披露,一季度信用卡贷款减少3300多亿元,当季度末不良率较年初上升0.52个百分点。

从以上数据得知,国内信用卡资产质量承受着疫情带来的巨大冲击,值得关心的是,出海的中国企业处于怎样的境地,当前情况如何?

对于这些行业热点,钛媒体近日专访了华尔街投资机构海投全球创始人兼CEO王金龙Jerry。公开资料显示,王金龙先后毕业于清华大学和美国圣母大学,曾担任美国大学基金投资主管,管理超过10亿美元的全球投资组合。

值得注意的是,私募股权以及消费信贷正是海投全球的重要业务。海投自2015年开始曾投资滴滴、Pinterest等项目以及完成奇虎360等私有化项目。自2016年开始,海投开始推出美元固收产品“亚洲消费信贷”,3年累计发行1.4亿美元。

王金龙认为,“本次回归其实是国家鼓励和支持的,挑选了一批好公司、大公司以及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公司回来。”而高科技和生物制药这两个行业,目前在国内上市仍然比较难,故而美股市场是一个更为合适的上市地,并且美国相关机构即将在8月休假,再叠加疫情的影响,综合因素导致了此次赴美上市的热潮。

对于全球消费信贷市场,王金龙总体持谨慎乐观的态度。他认为,美国、印尼、印度这类规模较大的市场,其收益性受到的冲击较大。但目前,美国消费信贷市场已基本恢复,新兴市场恢复情况相对没有那么乐观。

王金龙向钛媒体表示,“消费信贷出海企业质量参差不齐,真有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这个月在这儿薅一把羊毛,下个月换另一个地方薅一把羊毛。印度不行就去菲律宾,菲律宾不行再去越南,反正他们赚到钱就会走。”

他提到,目前国内的信贷出海的新方向是拉美国家,比如巴西、墨西哥,“我们很怕他们像蝗虫一样,啃食过后,留下一地狼藉。”

以下是钛媒体编辑同王金龙对谈实录:

谈赴美上市与二次回归:资本市场在自由流动中发生分化

双向潮流体现了资本市场的自由流动

我(王金龙)觉得这其实是个好事,说明资本市场在自由流动。目前回归的这些公司基本都是大公司,譬如网易、京东、阿里,他们在海外已经上市了多年,并且业务已然成熟,产生了利润。

另外,资本市场也在发生变化,尤其像香港,阿里最开始选择在香港上市,后来才到美国上市,这是因为港股不承认AB股。现在修改了这个规则,这些科技公司才能回来。

最近这波赴美上市潮可以看出几个趋势,一个是赴美上市的公司规模都比较小,并且都集中在高科技和生物制药这两个行业,这两个行业在国内上市是比较难的,而美国资本市场欢迎这类公司。

另一个趋势是,虽然赴美上市的公司成长性比较好,但都还都没有盈利或是利润比较少,如果他们选择在国内上市,成功几率较小。另外,帮助这类企业赴美上市的大多是一些小投行,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有意愿帮助这些企业赴美上市及宣传。

并且,美国基本8月份就开始休假了,所以大家就赶在窗口期集中上市,再加上之前疫情影响了很多企业赴美上市的步伐,上市节奏被推迟,所以我们看到一批中小型的高科技公司和生物制药公司在此期间赴美上市,这并非是一个特殊的现象。

本次中概股二次回归热潮,与2015年完全不同

我(王金龙)认为2015年那次回归潮是纯粹的跨市场套利,因为当时A股约有五六十倍的市盈率,纳斯达克却只有十几倍的市盈率,所以回归A股后就有4倍的估值溢价。

这种套利不只发生在美国和中国,像从新加坡、澳洲退市再到香港上市,同样也是做估值的套利。相对来说,2015年的回归是纯粹的市场行为。当时国内监管也看出了这个趋势,开始严格把关,不允许回归的再上市。

而本次回归其实是国家鼓励和支持的,挑选了一批好公司、大公司以及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公司回来。比如龙头公司的回归,是受香港市场欢迎的。

谈疫情下的消费信贷:谨慎乐观,贷款平台基本没有亏钱

收益性冲击比较大,新兴市场的恢复周期更长

总体的趋势是谨慎乐观,像美国、印尼、印度这类规模较大的市场,其收益性受到的冲击较大。

但美国监管的处理措施相对到位的。目前的失业率下降、开工率上升、工业产值也在增长,我们认为总体是向阳发展的。从业务量来看的话,美国已经基本恢复,我们6月份的业务量已经超过了疫情之前。

但新兴市场相对没有那么乐观,比如印尼、印尼的疫情一直处于不好不坏的状态。在疫情初始阶段,印尼盾等货币跌的很厉害,大家都从新兴市场抽取资金,回流到美国。而现在新兴市场的货币也开始稳定,救市、补贴等政策也开始出台,所以我认为新兴市场也正在慢慢回血,只是周期会相对长一些。

目前,我们在印尼的业务基本上恢复到60%-70%,印度恢复到30%-40%。从质量来看,确实有所下降。这些地方政府会设定免息期或者宽限期,比如借款人90天内可暂时不还款,短期的数据会有些难看,但像90天以上的坏账恶化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

长期来看,贷款平台基本都没有亏钱,一个是我们从中国和美国吸取了经验,新兴市场收缩时间较早,量级降得很快。控制数量以提升质量,中和了疫情带来的影响。但恢复期会比中国和美国要长很多。

总体来看,新兴市场的现状有利于国内消费信贷公司出海,因为这些消费信贷公司能帮助拉低新兴市场的资金成本。这些市场的信贷利率普遍较高。如印度银行贷款至少18个点,房贷约20个点,5年的贷款利息就会超过本金。

消费信贷出海有两大门槛,最怕中国公司一窝蜂进去割韭菜

消费信贷出海,既要考虑共性,也要考虑当地特有的因素。

美国也讲普惠金融,但美国的金融业非常发达,普惠金融只覆盖了一小部分人口,不到5%。但在新兴市场,大部分人没有信用卡、银行帐户以及没有任何经营服务。因此我认为,类似于格莱美银行、中国普惠金融的实践经验,都可以复制到这些新兴市场去。

但进入新兴市场有几个门槛需要注意,一方面,要注意本地化,并不是说复制国内的APP直接翻译在当地上线就行了,出海企业需要获得相关牌照并接受当地政府监管。

另一方面,在选择进入的市场时,需要遵循几个原则,首先市场规模要大,刚才提到的几个国家都是1亿人口以上的大国,还有像越南、菲律宾这样1亿人口左右的国家,也都是我们的潜在市场。其次要选择营商环境完善的地区,比如印度当地监管非常完备,市场比较有序,这对于出海企业的品牌建立是有益处的。

总体而言,出海,存在一定的门槛,也需要行规的约束,更需要企业的自律。其实最怕的现象就是,大家一窝蜂的进去割韭菜,割完一波韭菜以后你走了,剩下的就什么也长不出来了。

比如目前,拉美地区(巴西、墨西哥)是出海企业最新的热门地。我们很怕他们像蝗虫一样,啃食过后,留下一地狼藉。

总体来说,我认为新兴市场存在非常多的机会,但前提是合规、成体系,不能打一枪就换一地。

谈成立新兴科技基金

印尼的金融科技,墨西哥的环保科技,中国的健康科技

过去四到五年的时间里,海投陆续孵化了一些平台。

最开始,我们没有很多经验。在美国或者中国组建了团队,大家一块去开拓市场,慢慢地、陆陆续续积累了一些孵化的经验。

因此,我们现在想把新兴科技这块业务单独独立出来,成立新基金,主做新兴科技、新兴市场——比如说印尼的金融科技,墨西哥的环保科技,中国的健康科技。

这方面,我们的布局较广,但规模不大,因为我们前期只投天使轮,采用孵化的方式。先调研寻找方向,再去成立自己的团队,出前期的资金,助力初创公司搭团队、接触大公司,最后开始运转业务。

我们目前有大概一半的项目都与金融科技相关,其余的项目分别有环保科技、健康科技、消费科技等等,这些项目与当地国情而有所差别。

比如说我们在非洲大力投资消费科技,因为非洲是初级市场,非洲人民以“食”为天。在中国,我们主做健康科技、环保科技,因为中国目前看重健康和环保。在印尼、印度,我们主做金融科技,因为这些国家就像10年前的中国,金融和移动科技行业存在着很大的增长空间与机会。

帮助快速实现本地化

我们做的事情一部分是传统的风投基金,包括了募、投、管、退全流程,利用国际资金去投资并占有股权,然后帮助企业慢慢做大,做到上市、并购或者后几轮的老股退出,这是一个典型的基金模式。

此外,我们还会提供一些增值服务,相当于孵化——我们在纽约、北京、硅谷、杭州都有自己的孵化器,我们在非洲也有合作伙伴的孵化器。

我们帮助团队快速落地,比如我们在美国投资的一家做混合能源的环保科技公司,他们计划进入中国市场,我们就帮助团队对接像中联、三一这样的大型生产商,实现在中国注册合资公司、快速落地。这就是我们基金的一个优势,可以给企业介绍战略资源,帮助企业快速实现本地化。

另外,我们提供融资租赁服务。比如我们给环保设备制造公司做融资租赁,这样他们不用采购设备,只需按月付息租用就行。我们也实现了双赢,设备制造公司节省了大量的资金成本,并能迅速打开本地市场,同时,投资者获得收益。我觉得这是我们跨行业跨境的优势。

(本文首发钛媒体,作者 | 蔡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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