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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深响，作者丨婷婷

用饭圈的话来讲，陌陌新任CEO王力可能具有“热搜体质”。

一年前，王力一则关于“霸道总裁”真实形象的微博冲上热搜。一年之后，王力再度登上热搜榜，带来的是陌陌CEO履新的消息，霸道总裁王力成为了货真价实的陌陌掌舵人。

10月24日，陌陌通过一项人事任命：总裁兼首席运营官王力将接替创始人唐岩担任首席执行官（CEO）一职，该任命将于2020年11月1日起正式生效。陌陌创始人唐岩继续担任集团董事局主席一职，但精力将更多投放于探索集团新的领域和边界。

近两年时间里，与之类似的互联网企业创始人放权、继任者走进舞台中心的故事正频繁上演。去年九月，马云拉开了初代互联网大佬退休的幕布，此后的美团二号人物王慧文、陌陌创始人唐岩等，他们都是企业的缔造者，也都在同样的时点选择放手。

掌权者的交替，象征着一个时代的落幕，又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从2000年前后兴起的互联网浪潮，以及从2010年前后开启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催生出一批商业神话。时至今日，当曾经青涩的创业者成长为互联网大佬，企业规模不断壮大、业务地盘持续扩张，老一代互联网企业的接班问题日益紧迫。

这也带来一个分外棘手的问题，好的接班能保持企业的竞争力甚至注入新活力，而糟糕的接班则可能将企业带入深坑。

作为一个年轻产业，互联网究竟该如何接班？继任人的挑选又该遵循怎样的准则？

互联网代际交替

2013年，马化腾在一次公开活动中说出名言：即使你什么错都没有，就错在你太老了。

初代互联网大佬的故事，大多开始于2000年前后。丁磊1997年成立网易工作室，马化腾、刘强东、张朝阳分别在1998年创立腾讯、京东、搜狐。蔡崇信在1999年奔赴马云，帮助阿里巴巴拿到了500万美元投资，拉开了传奇的序幕。同年，携程四君子聚首；一年后，海归李彦宏在北大资源宾馆创立百度。

二十余年过去，这一代创业者已经成长为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他们创办的企业也成为中国互联网世界里的支配力量。但是，他们也正集体遭遇来自新一代互联网企业家的挑战，拼多多、美团、字节跳动、滴滴等年轻企业大放异彩的同时，新浪私有化、百度市值萎靡等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互联网世界的代际交替。

马化腾所说的不无道理。第一代互联网大佬们年岁渐长的事实无法回避，面对新一代少壮派的追赶以及永远追求新奇的用户，企业传承已然是一个必须正视的问题。

如何让一手创办的公司在自己抽身撤退后依然健康发展，是企业家们共同的难题。传承过程中的创新力问题、领导人问题、未来担当力问题和文化传承问题，每一个都棘手。

人始终是解局的核心。挑选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完成一次顺利的传承，是互联网大佬们在退休之前，能为自己一手创建的企业做出的最后贡献。

传承之所以难，原因之一在于，在中国的互联网公司，创始人个人气质已经与企业文化融为一体。在创始人抽身之后，要让企业不丢失内在精神核心，则要求继任者也要与企业文化一脉相承。

不同的个体要产生一样的文化认同并不容易，因此失败的传承案例也不在少数。

如在2017年时，李彦宏曾邀请职业经理人陆奇加盟，并高调表示所有业务都放在陆奇那儿，无疑是将陆奇作为接班人对待。但不到两年，陆奇便宣布离开百度，有关陆奇与李彦宏在商业化上的认知分歧，以及陆奇对百度整体战略制定遭遇到的内部阻力的故事被广泛传播。

百度与陆奇并非良配，这一故事充分说明，如果接班人与创始人、以及创始人所代表着的文化理念相背，在未来的经营、管理上将爆发出诸多矛盾，从而对企业未来造成伤害。

除了文化上的认同外，在个人业务能力上，继任者不仅需要对企业的组织架构、发展脉络有着足够的认知，对靠产品打天下的互联网企业来说，产品、技术经验或许是一个管理者不可缺失的能力维度。

一个可以作证的例子是，2000年时，比尔·盖茨卸任CEO，挑选了拥有着交易、财务和产品营销背景的商人鲍尔默继任。然而，掌舵微软的14年间，没有任何技术背景的鲍尔默犯了太多错误，乔布斯曾直言，“只要鲍尔默还在掌舵，微软就不会有什么起色”。

鲍尔默领导下，微软度过了“失落的十年”，直到2013年，微软CEO选择委员会耗时五个月物色新任CEO——起初考虑选聘公司外部人士，最终，萨提亚·纳德拉这位工程师出身的老员工在2014年初成为了微软第三任CEO。纳德拉不出所望地成功带领微软积极转型，仅三年时间便使微软市值翻番。

从微软的两次选择中可以看出，一个合适的继任者需要的并不只有管理能力，他们需要对企业的产品、技术有着充足的理解。在公司内部产品线上成长起来的老员工，往往更具有优势。

此外还需要指出的是，继任者不是创始人的复刻，他们需要遵循着相同的文化理念，但可以焕发出不同的个人光芒。继任者作为新的企业领导人，需要有个人的魅力与魄力，在企业业务进入新阶段时，带领团队将既有道路拓宽、挖深。

在坚持创始人精神内核与寻找新的道路之间如何抉择，如何平衡对技术突破的追求以及在管理上的责任，这都考验着创始人的智慧。

互联网是一个很年轻的行业，在代际交替的节点上，能否完成好的传承，则决定着互联网行业能否以更成熟、健康的状态走向而立之年。

传承的核心仍在于“人”，继任者的个人能力、与企业文化理念是否一致、是否对企业有足够的了解与经验，都是影响传承是否能成功的因素。

陌陌交棒的启示

在中国市场里，互联网企业的传承并没有太多先例可循。去年马云的卸任，成为了观察中国第一代互联网巨头交班的唯一案例；陌陌作为移动互联网时代成长起来的典型企业，刚刚完成了CEO交接，其答卷也值得观察。

王力接任CEO的消息出乎意料地登上了热搜，进入了大众视野。关于“霸道总裁”的言论，陌陌产品的知名度，可能都是大众对这位新任CEO产生好奇的原因。

但对陌陌有着更多关注的人来说，王力的接任是一个令人毫不意外的消息。

从任职轨迹上看，陌陌已经对此次CEO交替做了长足准备。王力是陌陌的创始合伙人，从2014年开始担任COO，2017年起担任董事，2018年起担任总裁，全面负责公司的业务和职能。可以说，近几年时间里王力一直是陌陌的CEO“储备军”。

选择一直以来伴随公司成长、并有着丰富的运营经验的王力，对陌陌来说是一个相对安全的选择。王力长期以来对陌陌的理解，可以更好地帮助他在未来把控陌陌的发展方向。

唐岩对王力的信任，一部分正来源于此。唐岩表示：“我认为没有人比王力更胜任领导陌陌的工作。王力在陌陌担任总裁及首席运营官的经验，及其在公司近十年的职业生涯，使他成为新任首席执行官的最佳人选。”

另一方面，让唐岩能放心放手的原因，或许在于近两年王力已经展现出了其管理能力以及与陌陌的适配性。王力从2018年上任总裁，到如今接任CEO，这两年可以看作陌陌权力交替的过渡期，也是对这位继任者的考察期。近两年的陌陌业绩，一定程度上成为了这为新任CEO能力的佐证。

从数据来看，王力领导下的陌陌没有让人失望。财报显示，陌陌2018年全年营收134.084亿元，净利润34.544亿；2019年全年营收170.15亿元，净利润44.898亿元，收入规模持续在扩大。今年陌陌的表现依旧可圈可点，第二季度实现净营收38.7亿元，环比增长7.8%，净利润（non-GAAP）为6.7亿元，连续22个季度实现盈利。

从继任者个人业务能力、对公司的了解、行业及产品经验等方面考察，王力对陌陌来说都是一个不出错的选择。

但除了个人能力维度之外，继任者的个人风格是否能与企业文化相吻合，是决定管理者与企业是否合拍，能否长期共赢发展的核心因素。文化理念上的相合，是比能力上的匹配更难满足的条件。

从这一角度上观察，唐岩与王力具有许多的相似性。

两人的性格都有很张扬的一面。唐岩在业内曾有“痞子CEO”之称，尽管唐岩个人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但“痞子”二字确实揭示了唐岩敢讲敢做的性格特点。王力同样是一位不低调的“非典型企业家”，从他在微博上自称“霸道总裁”，反驳中国文学和影视作品对霸道总裁的刻板认知的举动就可见一斑。

张扬的性格决定了企业经营上的冒险精神。在接任的公开信中，王力提到，他和唐岩“都很在意人生的宽度，不过他更向往行业的宽度，我更喜欢职业的宽度”。无论是唐岩还是王力，他们对人生宽度的追求，或许都将指向陌陌产品创新、领域边界上的扩展。

唐岩与王力的另一大共性，在于他们身上都有文人的特质，唐岩在切入社交之前曾是一名媒体人，王力曾和罗永浩一起做过博客网站牛博网，还写过一本名为《格格不入》的书。这些文人特质，也决定了他们对互联网、对企业的理解都有着相对浪漫的一面，比如唐岩看待社交产品，认为拼的是氛围，“靠里面的社交关系，里面的爱恨情仇”。

王力此次发出的公开信，也很好地体现了他的幽默独到之处，以及商人少有的感性浪漫。王力把陌陌的未来规划必做“票子、身子、孩子”三个方面，并在文章最后鼓励大家，“把手伸出来，前方的路标就像掌纹一样曲折但清晰......然后把手握紧吧”。

唐岩的个人风格，以及他领导下陌陌的文化理念，决定了他不会寻找一位一板一眼的企业家，而王力显然与他“气味相投”。创始人与继任者性格理念上的相似性，极大程度地避免了传承过程中企业文化的摇摆。

因此，从唐岩到王力，对陌陌来说这是一次水到渠成的交接。

经过近十年发展，陌陌已经建立起了商业壁垒，在同类型产品中占据上风，但挑战同样清晰。此次交替后，唐岩表示将更多着眼于新的领域与边界，而如何让陌陌在未来给市场以新鲜感，则是这位新上任的CEO需要面临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