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水滴产品进化营
每一个产品经理的心中都有一个神——乔布斯。为什么乔布斯可以创造出世界级卓越产品?
北京大学心理学教授徐凯文认为,“乔布斯之所以能够造出苹果手机这个伟大的产品,是因为他对不舒服的感觉更敏感、他对完美有更高的苛求。”
10月18日,在第五期水滴产品进化营第一模块《用户洞察》的课堂上,徐凯文老师以《谁造就了改变世界的产品》为题,向同学们传授了从心理学角度洞察用户、理解人性的方法论。
徐凯文老师先是和同学们分享了一些心理学的理论和数据,并阐述了创伤与创造的关系,然后深度挖掘了乔布斯的心理特质以及这些心理特质的形成原因。
以下为徐凯文在第五期水滴产品进化营的分享整理(节选):
创伤与创造
今天,我要跟大家讨论的主题是——《谁造就了改变世界的产品》。很大程度上,乔布斯实现了改变世界的诺言。现在每个人用的智能手机,确切意义上就是从苹果开始的。
我个人有一个比较偏激的观点:如果你现在还不够优秀的话,也许是因为你还不够疯狂。人的创造力和比较极端的精神状况会有一定联系。
我们来看看乔布斯这个被世界抛弃又改变了世界的人。他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他母亲要求信仰天主教的白人、上过本科家庭背景的夫妇才能领养他的儿子。她自己本身是富商的女儿,当她不得不抛弃自己的儿子时,还提到说她不敢和乔布斯相处,生了乔布斯以后,她怕爱上自己的孩子就没法离开他了,所以狠心把他抛弃。
一开始,有一对律师夫妇符合乔布斯母亲提出的要求,但他们把乔布斯带回家一个月后就又把他送回了孤儿院。在乔布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他被抛弃了两次。乔布斯的养父母是蓝领工人,乔布斯的生母还不愿意,他们还为此打了官司。乔布斯的童年充满着被抛弃和创伤。青年时代,乔布斯大学肄业,只是上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大学。
心理学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词叫投射,投射指的是我们内心有的东西会反映在我们的喜好上,反映在我们的选择上,我们看似是一个自由意志人,但实际上我们会受到自己的家庭、成长环境等极大的影响和塑造作用。
人是不理性的。如果人完全是理性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枯燥无味。你想想看,如果我们按照经济学家的理论去炒股的话,大概率会亏光。经济学的立论出发点说,人是理性的,人们会按照自己的最大利益化去做出决策。但实际情况是,股市涨的时候我们就追,股市跌的时候我们就抛,价格高的时候我们就买,价格低的时候我们就抛。
所以,人更多的是被自己的情绪所操控和影响,有些情绪你是能意识到的,比如抑郁、愤怒、内疚,但更多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被什么样的情绪所影响或操控,这就是人性。
大家仔细想一下,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成就,都不是在安乐中创造出来的。我们谁都不愿意经历创伤,我也希望自己这一生过得平淡、平凡就好,但伟大的创造发明,好像只有在极限的情况下,人才会做出来,创伤会激发出人最大的能量和智慧。
所以如果我们现在还不够优异的话,也许是因为我们还不够疯狂;如果我们现在还不够有建树,可能的因为我们经历的失败和创伤还不够多。
创伤是什么?我把它泛化一点:我们继往的经历、走过的人生,尤其是童年的时候,童年的时候意味着你是一张白纸,在这张白纸上一开始书写下的篇章,可能对你一生都会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你想想看,当我们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是非常无力的,没有多少力量和资源。人必须要得到呵护和爱才能够成长,这不是鸡汤,这是事实,而且这种呵护和爱会影响到人的大脑发育,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情绪,甚至共情能力。
我们的家庭就是我们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就是我们生活中的几乎一切,这一切会给我们带来烙印,会对我们产生影响。这个影响后续还会影响我们的亲密关系、我们的事业、我们的产品、我们的工作。
乔布斯为什么苛求完美
乔布斯苛求完美,是因为他一生都在克服自己早期的创伤体验。他有强烈的自我认同,同时也有强烈的自我否定。自恋的背后是自卑,自卑的背后是创伤。
人在3岁之前是没有记忆的,因为大脑还没发育成熟,这是人类大脑发育的特点。直到乔布斯6岁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抛弃这件事。我觉得他当时的反映就像被雷电击中一样,那一刻可能他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从哪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毫无价值。
一个人的童年经历是成年行为的模版,会影响和塑造人。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是有必然性的,心理学有没有可能洞察人心?读心不太可能,但完全可以预测一个人在一些重大时刻、重大抉择的时候,会做出什么选择。
人最根本的底层需求是亲密关系,而亲密关系的丧失,会让人在这个世界上最为绝望。
如果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我们要从哪看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所在?乔布斯的家庭环境对他的心理影响、性格的养成、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对人的看法、安全感、对人的基本信任都造成了决定性的影响,决定了他的前半生。
一个好的家庭环境会给你最基本的安全感,让你不容易焦虑,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有足够的爱和支持在自己身边,我们没有经历过创伤和痛苦,所以认为这个世界是安全的。但如果一个人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被父母毒打、被父母不断的否定贬低,他会觉得这个世界安全吗?如果你父母都不信任你、都会伤害你,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信任你?
我们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样子,很多时候恰恰是那个伤害和控制我们的人,让我们成为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为什么?因为只有你成为最不想成为的人,才有更大的几率活下来,以及你才能使自己内心平衡。
一个人虐待、伤害我,我觉得他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会和他反抗,哪怕我反抗不过选择隐忍,但我内心是冲突的。但如果我觉得你就应该伤害我,我就是个人渣,我就是垃圾,我就是一文不值,那时我的内心冲突就会没有了。我会跟他一样,也伤害别人,认为伤害别人是对的,这个时候才能取得内心的平衡。所以被伤害的人往往最后成为伤害别人的人,这是对攻击者的认同。
因为有这样的认知态度的改变,我们有过创伤经历以后,我们的大脑功能会受损,尤其是童年的创伤经历,使得我们的情绪特别容易失控。
与一个人心理连接的丧失,或者一个人希望信任、照顾他人的能力被破坏,这是人际关系出问题的原因,而且会体现在家庭关系、婚恋关系和朋友关系中。
乔布斯本人在所有这些关系中都出了问题。他有一种人格障碍的表现,他要疯狂的努力,避免真实的和现象中会被抛弃。他处理避免被别人再次抛弃的方法就是先抛弃别人,而且他会有这样自我实现的预言,因为所有人都会伤害我,所以我先伤害别人,这样子就不会被伤害了。
他会努力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避免被抛弃,最后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他认为别人会伤害我,他主动攻击伤害别人,当他主动攻击伤害别人以后,一定会被别人攻击和伤害,所以证明了别人会伤害攻击我这件事是对的,陷入到偏执的人际关系循环当中。
安抚内心的不安,创造出苹果产品
为什么苹果手机的后盖很难打开?为什么苹果的系统是独一无二的封闭性系统,不能和其它的兼容?为什么乔布斯大多数的亲密关系都会破灭掉?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从小被父母抛弃。
我对乔布斯著名的斯坦福演讲当中有一句话印象特别深刻,大概的意思是:只有每天晚上,我上床睡觉的时候在想,我做了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产品,我就能安然入睡了。乔布斯要追求极致的完美,才能够安抚自己内心的不安。
苹果公司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天才,所有苹果的技术早就有了,只是乔布斯把这些技术做成一个真的被全世界认可的产品,问题在于为什么他有这个能力?他的能力从哪来的,天赋是一个含糊的词,上帝给了什么基因,让他会有制造苹果手机的天赋?乔布斯为什么能做出用户体验那么完美的产品?
创伤给人带来了对危险信息的警觉。乔布斯对不舒服的感觉更敏感,他会一眼觉察到手表技术很棒,但是这个手表有危险的感觉,不把危险的感觉解决,做出来的产品是要出问题的。
但是这种不安全感,以及对安全感的追求,会让我们对人的体验更敏感。乔布斯傲慢无理,尖酸刻薄,否定贬低别人,极度的控制感是因为失控,如果一个人没有经历过失控的恐惧,就不会有那么强控制别人的需要,越是因为他内心当中缺乏安全感才会这样。问题是贬低、否定、攻击他人会带来别人对你的否定攻击,所以人际关系容易破裂。因为他父母抛弃了他,所以他不相信任何其他人。
在所有的苹果产品后面,都有强烈的乔布斯痕迹。他的成功和失败源于什么?在心理学看来,他的失败源于他的性格特点,他的成功也同样是因为他的经历和性格特点。
为什么乔布斯会苛求完美?工程师给他挑展示PPT上一个鲨鱼图片,他挑到第39张才满意,他周围的伙伴们都崩溃了,说一点看不出来第39张跟第1张有什么差别。大多数人看不出区别,乔布斯能看出来,他对完美有更高的苛求。
乔布斯为什么不愿意致谢苹果二的团队?心理学上来说,我们通过我足够好和优秀,来防御我可能内心觉得自己不够好和自卑的部分。
乔布斯主导的Lisa电脑并没有那么成功,但是他没有主导的苹果二获得了成功,虽然这个成功跟他还是有关系的,但乔布斯认为别人的成功是对他的否定。
当我们追求完美时,这种嫉妒心从哪来的?说到最后,还是因为对自己不够自信,所以别人的成功就会变成对自己的贬低。乔布斯恰恰是因为他内心当中强烈的创伤和自卑感,对他来说如果别人比我强,就意味着会被干掉,所以他需要做到极致,才能让自己感到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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