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需要叩问灵魂的时代

我们到底怎样衡量金融和市场创新的价值?

关于金融危机的元凶,人们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最开始人们说是次贷和投行的错,后来人们追究更深说是人性贪婪惹的祸。直到今天,奥巴马政府还在华尔街替民众找出始作俑者,高盛被披上了原罪的外衣。这是所有危机爆发的原由吗?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从危机之后的结果来看,各个市场和机构在金融危机中的表现也各异。对于中国市场的评价几乎叫好声一片,它不仅保证了本国GDP一如既往的徘徊在8%以上,而且还成了其他市场的保持活力的源泉─但是,这是否就意味着我们的经济健康无比呢?喝有三聚氰胺的牛奶,吃用地沟油做的菜,住豆腐渣工程的房子……快速奔跑的中国经济让大家能用一种轻松的口吻来调侃这些“悲剧”。毫不夸张的说,30年前中国开始改革开放之时,“摸着石头过河”是确确实实的情形。如今,中国用高速增长的GDP和日益攀升的国际地位,宣告了这条道路的成功。但是,在经济成功的背后,我们为什么反而变得越来越脆弱?在经济发展之外,是不是应该有另一条准则存在?

汇丰集团主席葛霖的《金融的王道─—拯救世界的哲学》(Good Value-Reflections on Money, Morality and an Uncertain World )是这样一本书,它告诉你在资本市场的得与失之外,还有另外的价值存在。与其说它是准则,不如说是哲学。在所有的地方,不管是中国还是其他国家,我们都需要发掘人类真正的幸福之源;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回答一些基本的问题:“人生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对他人的责任是什么?该如何找到真正的快乐和满足?”

作者花了大量的篇幅回顾了历史,特别是全球化的历史。“全球化的历史与人类历史一样古老。”作者认为,了解历史是了解现在所有问题的关键。与全球化的支持者不一样的是,作者对全球化的态度保持客观的谨慎。在公众渐渐习惯用“全球化”一词解释诸多现象时,作者会问“它是新的,还是旧的?它是文化的杂交,还是全球的弱智化?它会导致理解和尊重的增进,还是紧张和冲突的加剧?它是保护了金融市场还是让人们丧失了融资诚信?”

实际上,作者的意思很明显:全球化不仅仅是一切繁荣的原因,同时它也成为今天金融危机的源头之一。而贸易就是全球化最强劲的引擎,城市化则是贸易的支柱。不得不提到的是,作者回顾全球化的历史没有用冷冰冰的数字来证明。相反,作者信手拈来《浮士德》、艾略特、果戈里、莫扎特、米兰大教堂、《旧约》,这部像美学一样的作品,用文学的造诣诠释了全球化的历史。

对于2008年肇始于美国的本轮全球金融危机,被作者称之为“‘棉花糖金融’的死亡之舞”。尽管有人仍在为米尔顿·弗里德曼的主张辩护,还有人将危机终极责任认定为个别人的贪婪。这就好象将很少的糖做成很大的棉花糖,如果吹泡泡的方式不变,政府监管和再严格的风险控制也于事无补。现行的全球金融体系、贸易规则、投资工具及其风险评估手段都到了修复的时刻。在将资本主义与道德关系提升到讨论议程之后,作者追问了一个问题:“普通民众为什么要遭受所有这些毁灭性的痛苦?”

有一个问题直接关系到上述问题的答案,那就是,什么是进步?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直接影响到新的世界秩序将如何建立。大多数的人会同意,除了物质财富,我们需要更强大的精神力量,比如爱、比如友谊、比如幸福。然而,事实是如果只有部分人追问、在乎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如果人们自身对于物质的追逐已经很满足,是否还需要有道德压力来迫使他完成更多的个体使命?

个体是否如作者所描述的那样,越来越可怕的变为“消费者”,是一个尚有争议的问题。但是,商业化正在无孔不入的进入我们的生活,这是不争的事实。要求不断提高的效率、一再明确的目标,“这些商业压力不可避免地导致一些难以估价的因素,如职业道德、职责以外的奉献和对陌生人的友善……我们常常会有一种不说出口的念头‘这不关我的事’”。

除了商业化,另一个让人与人之间变得疏离的“功臣”是:网络技术——这个迄今为止能让人们联系最为紧密的发明,却让人与人之间保持长久联系的纽带更少了。 随着以上两个因素的慢慢渗透,另一个更深层次的矛盾出现: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贫穷问题不只在发展中国家存在,发达国家一样存在。只是,贫穷的出路在哪里?小额信贷、慈善事业,作者肯定了这些力量在改变贫穷上的作用。

同样,无法回避地,我们必须面对气候与环境的难题。“温室气体排放是一种外差因素;换句话说,我们的排放影响的是我们自己。当人们不为自己的行动后果买单时,市场就失败了。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市场失败。”与诸多积极响应气候变化的人一样,作者对于《斯特恩报告》(Stern Review)持支持态度,并且也认为在这个变化中 ,抢得先机者能赢得明天的市场。

写到这里,读者也许会为作者给出的答案稍稍失望。是的,作者对此定义为“可再生金融”,并且认为“共同努力最重要”。在认可企业社会责任及股东价值可持续化的同时,另一个并行的概念——个人社会责任——也被推到了台前。“正是在给予中我们获得了宽恕,而正是在宽恕中我们在接受。”

为了生存、延续以及现在往后的空间,人不能将价值定位在直接欲求上。这与全球上百种可持续发展的定义中,被引用最多的那个概念一致: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

作者为此提供了几条原则:正直原则、把他人 (同事或顾客)当做终点而不是只作为途径来对待、贡献更多而不是索取更多、必须平衡需要和责任、领导原则、做对人类福祉有益的事情。对于个人而言,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去反思了解,“我所做的事情价值何在?它会用到我的天赋和兴趣吗?它能够激励我,提升我,挑战我,教导我吗?如果不能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做呢?”

不管答案是否能深入人心,但是至少作者给出了一个引导性的回答。其实,重点不在答案本身,对于问题本身的思索和行动更为重要。资本主义走过几百年的道路,在此次金融危机面前遇到了道德的审判。在中国呢,摸着石头过完河之后,下一步将是什么?

本文系作者 王艳华 授权钛媒体发表,并经钛媒体编辑,转载请注明出处、作者和本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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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中国呢,摸着石头过完河之后,下一步将是什么?穿鞋,不要再光脚了。

    回复 2014.01.28 · via pc
  • 是灵魂的呼唤?

    回复 2013.11.06 · via pc
  • 摸着石头过河之后应该是昧着良心作恶吧

    回复 2013.10.28 · via pc
  • 不错

    回复 2013.10.19 · via pc
  • 时至今日,这还是不可解决的问题。 我们可以说出,可是我们不能决定做到。

    回复 2013.09.26 · via 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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