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在直播平台和视频平台的推动下，网红经济发展迅猛，已经催生近万亿级的市场。下一步，网红经济究竟往哪里走？社会又需要什么样的创新？4月20日，在博鳌亚洲论坛“乘风破浪的网红经济”分论坛，知名主播李佳琦、薇娅与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薛兆丰、《ELLE》前主编晓雪就相关话题展开讨论。

流量究竟给社会带来了什么？

网红经济给社会经济发展带来了一个新的关键词——流量。很多人说流量是一个褒义词，但在李佳琦看来，流量是一个中性词，可能带来好的东西，也可能带来不好的东西。

“作为一个主播，流量带给我收益，让我成为了'李佳琦'，但也带给我诸多的偏见与误解。”李佳琦直言，如何把自身的流量运用好，对得起消费者的信任，是每个网红和企业必须考虑的问题，只有对消费者负责，流量才是一个褒义词。

同为头部主播，薇娅对“流量”一词也不陌生。她认为，流量不代表一切，就像资本只能是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流量固然重要，但如果有大量的流量进来，你留不住，也是比较可怕的。”

“对我来讲，可能更重要是要维护好现在的粉丝群体，基于别人对你的信任，做现在该做的事情，可能自身的提升更重要。”薇娅说。

“网红经济不仅给在座的各位带来了流量、个人品牌的提升，而且为整个社会和经济带来了‘破圈’效应。”薛兆丰表示，互联网打破了很多隔阂，让地域受限、年龄受限、时间受限、社交半径受限的人打破界限，以一个非常低的价格，接受以前不敢想象的教育。

而晓雪认为，互联网直播给每个品牌尤其是中国品牌搭建了一个非常好的成长路径。“中国设计师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包括新的美妆品牌、生活领域品牌，最快接触到消费者，最快实现产品到利润的转化，我觉得这真的很神奇，过往任何一种媒介都完成不了，但是直播的平台做到了。”

薇娅和李佳琦也分别从自身的角度对“破圈”进行了说明。薇娅认为，主播是一个桥梁，需要连接消费者和商家，并且要基于信任找到价值，产品对大家有什么价值，是不是把合适的产品推给了合适的人。“比如公益直播，可以通过我的渠道让更多人了解到农产品，这也是一个破圈。”

李佳琦提到，“过年的时候去逛了中国设计师集合店，感觉那里的衣服很好看、很特别，而价格非常便宜。但这是一个小众设计师集合店，不像大商场一样为所有人所了解和购买。所以，我产生了要做上海时装周、做中国独立设计师的想法。”

如何让更多人认识中国品牌？

近年来，国货在众多品类中已成为消费首选，消费同比增幅较大。要推动国货更进一步，李佳琦、薇娅及薛兆丰等一致认为，做优秀中国品牌一定要有很好的品质。

“顾客的需求叫做量，量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质是无限可能的。质量的质决定了这个产品好不好，所以不会说‘量质’，而是质量。质是第一位的，这是成为爆款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产品的质量。”李佳琦表示。

他还说，无论是当主播、明星或是企业，要去想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中国品牌最缺的，就是其背后的基因故事。这也是发展国产品牌另一个需要关注的部分。

薛兆丰谈及此话题，果断否定了互联网时代“流量为王”的观点。他指出，做生意不以资金为王，办企业不以规模为王，是因为产品品质好才能引导流量，而非通过流量带动口碑。

“什么叫品质？品是三个口，是别人说好，所以它好。”薛兆丰表示，“很多产品确实好，但是缺少别人说。直播间不同于过去的电视直播，我说什么你用什么；如今我们可以互相交流，品质的‘品’就是在这里作为一个重要的体现。”

薇娅对此也十分赞同。她指出，互联网时代的直播是一面“照妖镜”，相比以往品牌传播周期长、反馈不及时的状况，如今用户通常在三天至一周内就能对产品质量做出反馈。

她还称，现在是国货爆发的好时机。利用互联网的传播效应，如果是好产品，销量会越来越大。“归根到底就是品质为王，质量为王。”

线上直播是否会挤压线下生意？

随着电商直播越来越火，销售额节节飙升，不禁令人产生一个疑问：线上销售的火爆，会挤占线下门店的市场吗？

在薇娅看来，这是一个误解，线上销售如火如荼，并不意味着线下就没有生意了，两者之间是相互促进的关系。目前很多线下商家也在自播，因为这样会使得更多消费者了解其产品；而对于主播本身而言，主播的工作也不是在线下生产产品，而是将线下的产品卖给消费者，所以不存在绝对的矛盾。

“我说一个小数据，我们卖某一个快餐，一次能卖50万。因为量大，你不要担心有质量的改变，因为你通过我们的直播间，通过线下的渠道，它的口碑传递是非常透明的，一家店的品质不行或者服务不行会传到全网，反而线上线下打通更促进商家对品质的把控。”薇娅表示。

李佳琦也表示，线上线下永远不可或缺。如生鲜水果等品类的产品，通过网络销售会有一些局限，比如无法保证品控，这对于线上主播来说容易“踩雷”，但通过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主播可以销售水果券，让消费者到线下门店去选择自己放心的水果。通过消费券的形式，线上主播还可以为线下门店才能提供的服务“带货”引流。

“我觉得线上线下确实需要结合。”薛兆丰以去年走上风口的在线教育为例，认为在线教育让更多原先没条件、没机会接受优质教育的人有了学习的机会，但同时，这次疫情也让人们看到了线上教育的局限和缺陷，线上线下相结合才是最好的方式。

“年轻人入行前一定要考虑好”

当下，在所有人眼里，直播俨然是一个风口了。经历过2017年、2018年间直播不被人认可到认可的过程，薇娅坦言，还蛮开心有那么多人来加入直播，起码会觉得直播终于“熬出来了”。

对于想加入直播行业的年轻人有什么建议？李佳琦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分享了自己的心得。

首先，认清为什么进来。李佳琦看到，行业进来了一大批年轻人，可能播了一两个月、一个星期甚至几天就离开了。“年轻人需要勇敢做尝试，但在尝试之前一定要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件事情，是想要让自己工资变得高，还是想要像佳琦一样火，还是真心喜欢分享产品？”他强调，一定要先考虑好，不要只看到头部主播很光辉很优秀的一面，也要了解其背后付出的代价。

其次，要坚持。李佳琦说，自己也是从草根走到了现在的李佳琦，所以大家要相信努力一定会有回报。不过，他也提醒：“努力不一定比别人的回报更多，但是你要去接受这件事情。因为每个人的际遇、状态不一样，每个人的回报不一样。”

第三，要专业。李佳琦谈到，去年国家为带货主播确立了“互联网营销师”的身份，“可能国家给了我这个身份之后，我比较珍惜。所以我花了四五个月的时间，调整我的话术，调整直播状态，以及调整直播间的规范。”

李佳琦认为，越来越多的新人参与直播电商，将为行业带来创新。“‘321上链接，原价100块，我们现在只要50块’这个是所有人都可以直播的，但是如何带来新的内容，是我以及所有的主播，应该去想一想的。”

网红经济下一步朝哪儿走？

从卖衣服、卖大米，到卖电影票，甚至卖火箭，薇娅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更大了，“最开始给自己定义为主播，后来发现可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她表示，直播间有无限的可能性，以前想不到的地方都有可能联动。未来会基于用户的需求做各种尝试。

李佳琦也在不断尝试，谈到创新，他分享了大数据在选品上的应用：“天猫数据库在后台分析每个群体、每个年龄阶段的搜索数据，加上我的（脑力）判断，我们一起选品、一起打分，会更加适合消费者现在的购物需求。之后我也会将综合结果给到我的品牌，让他们往这个方向发展。”

同样地，晓雪表示很期待直播有第二、第三阶段。“我举一个不成熟的例子，可能会变得更场景化、更细分化。比如食品专场、母婴专场、美妆专场：暑假毕业、大学毕业的孩子们，要穿什么衣服面试，拿什么样的包，化什么样的妆，怎么跟同事交流；或者你做了妈妈，带孩子要准备什么样的东西；闺蜜来喝下午茶，你需要什么样的食品……”

薛兆丰也认为肯定会变化的，但是我们不知道。他表示，“创新”顾名思义就是今天不知道明天才知道的东西。当机会来了以后，总有一些人能够接住这个机会，把产品质量做上去，把包装、使用和渠道做上去。

（本文首发钛媒体APP，作者｜刘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