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跃幕,作者|庞宏波
绝望。
这大概是过去两个月,电影院最明确感受到的“形容词”。在春节过后,单日大盘一度倒退回到十年前,4月14日加上服务费,当日大盘也只报收了700.06万。在猫眼专业版能查到的最“古老”的票房统计数据里,2011年同一天大盘报收了1599.43万。
但和十年前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如今电影院的银幕数量几何式增长,大盘可以“抹平”十年的票房增长,但是对于影院的生存环境来说却是无限恶化。
但就在北京宣布五一期间暂停电影放映后,五一档首日票房又冲上了7000万.当天,《我是真的讨厌异地恋》单日票房是首日票房的2倍以上,上映了24天的《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冲上了单日票房第三位,这又让不少从业者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电影依旧算是刚需吗?这已经成为了一个疑问句。但电影真的会消失吗?显然不会,这也是一个基本共识。所以,目前对于整个行业来说,依旧处于一个“摇摆”当中。
不少人寄希望从2020年影院重启中汲取一些经验,但2020年和2022年影院所面临的情况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在过去的20个月时间里,影院还是需要从一个侧面来观看,既看过去也看未来。
01 两次“至暗时刻”中间,影院经历了什么?
影院能从2020年的疫情重启里找到经验吗?
2020年,影院有过一段长达半年的彻底停摆,直到7月份影院才算正式复工。在这段“至暗时刻”里,对于影院来说最具标志性的事件是博纳营业副总裁黄巍先生于6月10日坠楼身亡。
复工后,《八佰》入市一炮打响,2020年全年票房顺利跨过200亿大关。
但今年,2022年春节档被无限寄予厚望。但在高票价等诸多因素下,春节档虽然票房成绩尚可,但是观影人次大幅下滑。随后因为疫情反复,影院生存面临巨大挑战。虽然影院没有“统一停摆”,但是营业率一度不足五成。在这段“极暗时刻”里,最具标志性的事件是北京平均票价最低的影院之一苏宁影城慈云寺店宣布闭店。
中影光峰激光影院技术(北京)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胡建翔接受悦幕采访时表示“站在放映端技术厂商来看,这两次疫情对影院来说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也不太相似。2020年是整个社会面的共同应对,第一次面对疫情,各行各业多少还有余粮,而且那个时候大家对于影院来说都有着欠一张电影票的积极情绪。但这次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2020年1月影院停摆到现在,影院断断续续的经营所造就的最大问题在于观影习惯的被打破。再加上各种防疫管控政策,如今绝大多数影迷或者观众都不会再喊“欠影院一张电影票”。甚至在长期的“麻木”心理影响下,对于影院观影的积极性有了极大的削弱。
所以,两次“至暗时刻”中间,影院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在于观影情绪的极大转变。
除此之外,当时无论是政策的扶持还是房租减免,都在2020年帮助影院度过难关。其中,胡建翔也表示,作为影院光源业务的服务方,虽然和影院的约定中,每个月有少量的基础小时消耗约定,但是在2020年为了帮影院度过难关也取消了这个门槛,在原本就是分时租赁的基础上,更大程度上帮助影城缓解影城在疫情不能营业情况下的压力与焦虑。
但是今年,影院并没有明确的“停摆”,无论是突然通知的暂停放映还是受困于疫情管控,影院都很难获得其他产业的“场外救助”,想要谈房租减免等优惠条件就缺乏依据,而且各行各业都面临巨大的冲击。
但从积极的层面来看,从2020年疫情停摆中走出来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绝地自救”。在胡建翔看来,2020年复工之后,下定决心经营的影院对于放映质量显然有了更高的需求。两次疫情期间,中影光峰新增ALPD®激光升级的银幕数量就超过了7000块。
放映质量是影院提升服务质量的一个缩影,从大的方向来看,影院必然需要提升用户体验来留住影院。除了更优质的内容之外更优质的观影体验也是重要一环,从这一点也能看到积极经营的影院依旧在努力“自救”。
02 影院的“结构性坏死”
整个产业链都出现了结构性问题。
电影院是整个产业链面向观众的最后一个“窗口”,但同时也是整个产业造血的“第一个敞口”。一旦影院经营发生结构性问题,对于整个产业来说都是致命性的打击。
对于影院来说,今年最大的挑战恰恰在于无法回到“2020年”。因为并不是所有影院都统一停摆,所以影院依旧选择最大限度的营业。但是春节档过后,整个大盘几乎跌入到低谷,缺乏大体量新片入市,在内容供应上严重不足。
另外,从2020年至今,影院一直面临着存量观众流失的问题。所以一方面是没有内容“造血”,一方面又面临观众“失血”,这对于影院来说就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在今年更加严峻复杂的疫情影响下,不少影院开门赔钱、闭门亏钱。
对于目前国内的影院设备来讲,数字放映大概是从2008年起步,比海外市场也仅仅晚一两年。所以,放映机寿命都已经进入到了中后期阶段。对于影院来说,放映机显然是“硬件成本”中很大的一项,比如更换为激光放映机,小厅的成本大概在20万左右,大厅则在60-90万之间。如果一家影院更换激光放映机,那么一家电影院在硬件设备上可能还会投入几百万。
2015年开始,中影光峰开始进行激光改造。激光改造就是在原有放映机的基础上进行光源的升级,但是相比一次性投资激光产品改造,中影光峰主推租赁模式,让影院将固定资产的投入转换为运营成本。在提升放映质量的同时最大程度缓解了影院资金投入的压力。
截至今年春节档之前,国内已经有2.6万个影厅、6000多个影城使用完成了ALPD®激光光源升级。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市场激光放映的占比在一半左右。那么剩下的一半市场之所以没有升级激光光源,据胡建翔看来一部分原因在于放映机老旧程度不同。有一些设备已经无法通过单纯的激光升级来延长寿命,就必须更换全新的放映机。
也就是说,在现在剩下将近四万块非激光光源的银幕,其中一部分很难再通过升级光源来提升银幕的放映质量,而是涉及到是否更换放映机的问题。即便日后影院重新复工,但是放映设备老旧的难题在这一部分影院身上依旧难以解决。
但是提升放映质量以及整个观影体验,必然是影院的大趋势。从目前来看,这个趋势并不是影院主观上可以改变的,而是需要重金投入才能改变。但是长达两年多的疫情影响,影院是否有充足的资金投入是一个很大的问号。
所以,这两年时间不少影院关停并转,一些影院甚至会改成新的业态。也就是影院即便未来想开,都需要重新面临选址的难题。而坚守下来的影院,没有了2020年的“报复性观影”,也需要一步一步重新收回自己的领地。
03 观众没忘电影,但也真的离不开电影院吗?
疫情需要让电影看清的是电影院未必是刚需。
2020年疫情期间,实际上中美两大市场都在面临产业结构上的调整。相比国内,北美在流媒体上攻击性显然更强。除了Netflix、亚马逊这些老牌流媒体平台,好莱坞传统巨头自建流媒体平台也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成效。
但是国内,网络电影和院线电影某种程度上依旧是“泾渭分明”,甚至在所谓的“鄙视链”上都是明显的上下级。尽管有一部分电影积压无法上映,但是依旧不愿意放在流媒体平台。这其中涉及到的是整个产业复杂的分账问题,所以无法达到“不破不立”的效果。
但无论整个产业是否愿意,线上观影的便捷性对于实体影院来说的确是一个补充。
影院一方面“被动”在于并没有内容的主动权,只是一个影院放映场所。而且2020年复工后,《八佰》的保底分账发行模式进一步削弱了影院的主动权。此后的两年时间里大盘档期冷热分明,但头部效应加剧。影院依旧面临着极度同质化的竞争压力,到最后所比拼的核心依旧是影院的品牌、选址。
在有限的竞争空间里,影院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提升观影体验。从放映质量到座椅、音响等其他硬件投入,不断升级,给予“存量观众”更好的用户体验。
另一方面,影院也需要应对观众在娱乐方式上的“竞争”。2020年,国内电影票房是200亿出头,但是根据艾媒咨询发布的《2021年中国剧本杀行业发展现状及市场调研分析报告》也显示,2020年受到疫情冲击,剧本杀市场规模也达到117.4亿元。除了剧本杀还有密室逃脱、线下演出等多种娱乐消费形式的竞争,今年户外运动进入到了“快速道”,腰旗橄榄球、飞盘在全国各地开始普及,露营也成为了“新宠”。
这些互动和参与性更强的娱乐休闲方式对于传统的影院来说都是“分流”。对于电影院来说,想要争夺观众面临着越来越严峻的形势。
2020年疫情之后,不少影院都开启“副业模式”,剧本杀、密室等开在影院当中。但是其中经营效果的层次非常明显,对于影院来说是否真正能够带来“人流量”和收入是无法统一评估的,也不具备大面积复制的可能性。
2021年的五一档,直接以破纪录的方式宣告着“电影依旧在”。2022年的五一档,大盘7000万引发业内集体赞叹,原来观众仍然没有抛弃电影院。但是没抛弃是底线,上限是什么可能是目前整个产业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2020年的疫情停摆,给当下的影院所留下的“营养”可能也只是复工之后“再试试看”的勇气。但相比两年前,这种勇气恐怕更加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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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不至于会关闭,但影响肯定不小
看电影不是年轻人唯一的娱乐项目了
我已经习惯电影院停业了,在家看看老电影也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