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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这两年多,很多小伙伴的命是配送公司给的,生鲜、餐饮外卖、酒水、生活必备品.......只要你需要,就一定有骑手在赶往你家的路上了,这样的机会让配送公司从疫情前存在感不强的小透明成为了黄金C位。
疫情间的资本宠儿
疫情初期,日杂生鲜配送类app的下载量都有着显著的增长,Instacart、Walmart和Shipt的下载量分别有了218%,160%和124%的增长,提供外卖配送服务的公司成为了疫情间少有的获益者。
随着城市开放,全美线上生鲜销售额仍达到了历史新高,据Grocery Dive的数据显示,疫情过去一年后全美线上生鲜日杂货的销售额同年比呈现43%的增长,同时消费者的客单均价和购买频次也在增加。资本很快注意到这一趋势并迅速入资,风投机构AgFunder的数据显示,2021年流向线上生鲜日杂类公司的资金总额达到了185亿美元,过去两年之间投资者们光是为纽约地区的按需闪送服务公司就投下了超55亿美元。
在去年才刚成立,想要成为“配送界亚马逊”的JOKR将15分钟送到家作为保证,品类不只包括生鲜杂货,超商内有的产品JOKR也都会提供,而且还与本地的食品酒水品牌合作上架独特的产品。成立几个月后JOKR的销售额就实现了每周15%的增长,新用户的留存率达到了50%,它在去年7月完成了由Balderton、GGV Capital和Tiger Global Management领投的1.7亿美元A轮融资后又在11月完成了2.6亿美元B轮融资,估值达到了12亿美元,自称有史以来最快成为独角兽的公司之一。
有“数字便利店”之称的Gopuff在2020年完成了由Accel和D1 Capital Partners领投的3.8亿美元,估值39亿美元。它只收1.95刀的外卖费,配送包括药品、日常用品、婴儿用品、冰淇淋等多种用品,目标是30分钟以内配送到家,已经在全美约650个城市开始服务。
就在融资后一个月,goPuff以3.5亿美元完成了对大型酒水零售商BevMo的收购,在去年3月,goPuff宣布完成了11.5亿美元的G轮融资,估值达到了89亿美元,goPuff并不想将自己局限于便利店或是其他一类的配送服务,而是基于人们所需,提供最全最快的配送服务,在7月又完成了10亿美元的H轮融资。
而目前占线上生鲜市场份额最高的Instacart, 在2020年整体的订单数增长了500%,收入达到了15亿美元,去年3月初,Instacart获得了由Andreessen Horowitz、Sequoia Capital、D1 Capital Partners、Fidelity Management & Research Co. LLC和T. Rowe Price Associates Inc共同投资的2.65亿美元,估值达到了390亿美元。
在欧洲,疫情也彻底改变了消费者一直以来喜欢去店里挑选新鲜商品的习惯,生鲜配送的潮流像星火燎原一般迅速在欧洲大陆蔓延,多个初创公司短时间内完成了多次融资。
来自德国柏林的生鲜日杂按需配送服务Flink连续在去年1月、3月和6月完成三轮融资,投资者包括Target Global、Bond、Mubadala Capital | Ventures Europe、Prosus & Naspers和Rewe Group,在去年12月DoorDash还为Flink投下了7.5亿美元,估值达到了28.5亿美元。Flink在德语里是快速的意思,Flink采用“dark store”的模式,也就是没有实体店,只通过自己的配送中心网络进行配送服务,承诺10分钟以内就能配送到家,目前足迹已经遍布了德国各个城市。
和Flink直接竞争的是同样保证10分钟送到家的、同在柏林的Gorillas,在去年3月由腾讯、Coatue Management和DST Global领投的2.9亿美元B轮融资后估值达到了10亿美元,跻身独角兽俱乐部,在9月又完成了由Delivery Hero领投的10亿美元C轮融资。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伦敦的Weezy在2020年8月完成了100万欧元的融资,来自Ocado, Tesco和Deliveroo等公司的前高管都参与了投资,又在去年1月完成了200万欧元的A轮融资。
由前Deliveroo雇员成立的Dija在2020年11月完成了由Blossom Capital领投的2000万美元融资,并收购了剑桥的配送公司Genie,打算借他们的团队快速增长伦敦以外的市场。
来自伦敦的Jiffy在去年3月获得了260万欧元的种子轮融资,在4月完成了300万美元的种子轮融资,又在9月完成了2040万美元的A轮融资。
来自法国的Cajoo去年2月刚在巴黎正式推出,就在2月和9月连续完成了两轮600万欧元和4000万欧元融资。
不管是北美还是欧洲,配送赛道的玩家在资金的支持下迅速拓宽品类、拓展市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更是将“快”字打在公屏上,用闪送作为核心价值主张,种种为了赢过对手进行的布局也烧了不少的钱,为了增长不惜一切代价的态度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说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那么进入2022年,尤其在近几个月的市场情况和创投圈风向下,配送公司们可以说是集体跳水,各有各的惨。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说Instacart是配送赛道的尖子生并不为过,它在疫情早期的丰收后很快有了上市的计划,但几番延迟后终于在今年5月向SEC提交IPO文件,但由于最近的市场动荡将估值下调近40%到约240亿美元,并宣布将减慢雇佣新员工的脚步。
伊斯坦布尔的即时配送公司Getir在两个月前刚被估值为117亿美元,在5月就裁掉了14%的员工;英国的Zapp准备裁掉10%的员工;在欧洲外快速扩张只几个月的Gorillas宣布准备裁掉全球50%的员工;北美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海报的Gopuff将裁掉3%的员工,约为1.5万人;更有像是使用云商店网络的Fridge No More和主打15分钟闪送的Buyk直接没有活过这个春天。
而已经上市的公司股价表现也并不优秀,由华人三剑客创立的DoorDash在2020年12月以每股102美元的价格上市,估值达到了720亿美元。2020年前三季度的收入达到了19.2亿美元,同年比增长了226%,但即使在疫情的高峰期下DoorDash在2020年前三季度的亏损仍达到了1.49亿美元,因为包括研发和营销等各种成本也大幅增长,自2019年增长速度明显放缓。
去年3月末在伦交所上市的Deliveroo则是被许多人称为“史诗级惨烈IPO”,发行价为每股3.9英镑,本身已是发行区间3.90至4.60英镑的最低价,而开盘后又跌了30% ,至此一路保持下跌,市值一度大减20亿欧元。
在我们不免发出“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的唏嘘同时,却也很难对这样的发展感到吃惊,因为配送行业的竞争状态已经逐渐发展的有些离谱,快速扩张市场和加快配送速度需要各个区域强大的供应和物流基建,加上雇佣本地骑手和局域营销等等成本就一下子就突破了天际,消费者当然喜欢闪送的体验所以这些公司的收入看起来还算风光,但算上高昂的成本几乎所有的配送公司都在亏钱,像是以快闻名的Jokr在2021年就亏损了1360万美元,与170万美元的收入对比悬殊。
即使许多配送公司采用了云商店(dark store)的模式,也就是以批发价买进商品再通过多个仓储中心进行配送,租赁这些地方的成本仍十分高,Buyt据说在25个城市拥有800个云商店,Getir拥有1100个,但在只亏不赚的现实面前仍是一盘沙。
配送赛道缩影了这次创投圈的水逆,但其他许多赛道也逃不了这样的命运,像是加密货币:在6月,Coinbase宣布将裁员18%,CEO表示公司在2021年伴随着加密货币的热潮成长的脚步走的太快甚至过度招聘,如今寒冬已经到来需要缩减成本度过最难的日子;价值30亿美元的加密货币借贷平台BlockFi裁员20%,约为850人,在不到两年前它的员工数还只有150人;全球最大加密货币借贷平台之一的Celsius宣布将暂停所有账户的提款和转账;crypto.com裁员5%.....
消费者科技也是如此:Netflix在第一季度财报的糟糕业绩表现后宣布裁员150人,并有可能裁掉更多;Peloton一下裁掉2800人,连CEO都下台了;Meta宣布大幅放缓招聘脚步,暂停招聘更多的中高级职位;Twitter宣布冻结招聘并准备采取其他能够削减成本的措施;Spotify虽然还没有裁员,但是已经宣布将减少25%的招聘职位,今年已经关闭了内部的博客部门和音频创造者基金业务......
近来因为市场状况的确不好,经济衰退的预警犹如乌云笼罩着整个市场,欧美的通货膨胀达几十年来的新高,投资者对口袋里的资金越来越“抠”, 需要大量资本才能存活的创企生存艰难,Layoffs.fyi的数据显示,自5月以来科技企业裁员总数超过了2.5万。
矫正期见真功夫
进入市场矫正期,配送公司纷纷开始了对商业模式的调整:
Jokr不再将快作为卖点,开始将配送时间延长,并宣布退出北美市场而专注于还未饱和的拉美市场;在关门大吉之前,Fridge No More正在研究获得酒水许可证来扩展品类,并且售卖更多自家品牌来补贴利润。
同样使用Dark store进行配送的FastAF专注于高端消费者群,在品类上另辟蹊径,不卖生鲜日杂货酒水,而是选择了带有一点“潮”风的个人护理、墨镜、运动鞋、负重带、甚至是筋膜枪产品。
Gopuff在配送主业之外,推出了自己app内的广告平台,包括百事可乐、卡夫亨氏和联合利华等品牌都成为了这一平台的客户,通过图片、视频和讯息等多种形式的广告在用户心中“刷脸”,这在帮助品牌争取市场份额的同时,也为Gopuff开启了 to B的额外收入渠道。
Instacart之前也花了不少时间来“修炼内功”,比如和Alert Innovation和Fabric等物流技术公司开启了谈话,并透露出在全美建立超50个由机器人来运行的大型分装中心的目标,收购了SaaS订单管理系统FoodStorm,它在多渠道订购、订单管理、支付和物流技术方面的技术能够帮助Instacart与更多零售商达成合作关系。它还将前Facebook高管Fidji Simo和Carolyn Everson收入麾下来加码广告业务,广告收入在已经成为了它重要的收入来源,这和Gopuff将重心从消费者端分散到品牌端的打法如出一辙。最近,Instacart将自己的订阅模式重新更新命名为Instacart+,订阅会员可以获得超额免快递费、返利、服务费折扣等福利,还推出了新功能家庭账户和家庭购物车,让用户可以将自己的会员订阅与家庭成员分享,家庭成员还可以一起编辑购物车,这更符合用户的消费习惯。
DoorDash虽然主要需求端是消费者,但也越来越在供给端发力,为平台上的餐饮店家提供一条龙式订餐配送服务,让商家只需专注于餐饮即可,DoorDash还与商家分享消费者的用餐习惯偏好等信息,打造出了to B端的竞争优势,而拥有越多的餐饮合作伙伴就也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在长期增强消费者黏性。
不过转型再多,也难免“撞款”,拥挤的配送赛道已经开始了洗牌并且越来越多:2013年GrubHub和Seamless合并;欧洲最大外卖公司Just Eat Takeaway在去年花73亿美元收购了Grubhub;Uber在2014年推出了Uber Eats并在去年收购了Postmates,并以11亿美元收购了酒水配送外卖公司Drizly;DoorDash在2019收购了Caviar,并在去年以超过80亿美元的全股票交易收购了送餐平台Wolt;Gopuff在去年收购了英国初创公司Fancy和Dija,并在探索对Flink的收购。
在配送赛道这几招转型之外,许多公司也正在打造长期的护城河,将持续价值作为新的 “北极星(north star)”:
像Airbnb更专注于培育公司的整体生态以增加价值,在房东和房客的交易市场之外,还为房东提供了保险服务,帮房东进行房客的背景调查减少诈骗,在回复房客、房客管理、交换钥匙等多个方面都提供了服务,一石二鸟的解决了房东和房客的共有痛点,让它能够在长期带来可持续效益。
Jack Dorsey的Block主业是移动支付,但却在近年来围绕金融、音乐和创造者进行了不少布局,为客户提供像是用户忠诚项目、用户关系维护、邮件营销等业务,还推出了订阅式服务,在今年的投资者日上Dorsey也表明从支付公司向打造整体生态转型的目标。
结语
配送赛道这一次跌下神坛,资本宠儿身份不复存在属实惊到了许多初创公司,也为所有人敲响一记警钟。
一直以来,科技公司被看作是整体经济环境的领头羊,在经济繁荣期,创企拥有大量资本撑腰,盈利并不是分胜负的本事,但当资本变得有限,适者生存的市场矫正让投资者放下了对增长大于一切的执念。
赛道太卷已经不足以作为被淘汰的借口,那些能够在长期提供可持续价值的公司才能存活。
参考资料:
The delivery market is coming down from its pandemic highs (TechCrunch)
Flink, the Berlin-based grocery delivery startup that operates its own ‘dark stores’, raises $52M (TechCrunch)
Instant needs’delivery startup goPuff raises $1.15B at an $8.9B valuation (TechCrunch)
Grocery delivery apps see record downloads amid coronavirus outbreak (TechCrunch)
DoorDash Stock IPO: The Good, The Bad And The Ugly (Investorplace)
Deliveroo: The worst IPO in history, with a side-order of ESG investor boycott (Responsible Investor)
Layoffs hit crypto and real estate tech particularly hard this week(TechCrunch)
Startups are evolving to manage growth alongside profitability(TechCru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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