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鹿财经，作者丨张勉，编辑丨陆达

摘要：

1.上世纪90年代，以“线头生意”起家的范红卫和陈建华夫妇，接盘了濒临破产南麻镇办集体织造厂，在之后的近二十年时间里，逐渐打造出一个横跨纺织、石油石化、薄膜材料、精细化工的产业链集团。

2.虽然恒力石化在业绩上连年力压上海石化、荣盛石化、恒逸石化等多家对手公司，但增长率方面却远远落后于荣盛石化的65.03%及恒逸石化的49.23%。另外，同期恒力石化的归母净利润增速也被荣盛石化(同比增长75.46%)远远甩开。

3.虽然恒力石化的业绩增速极快，但深扒起来，其实要归功于恒力集团不断将相对优质的子公司装入了上市部分——2017年，恒力石化旗下共有12家并表子公司，到了2021年，合并报表的公司已经高达66家，而它们中的大部分，其实并不赚钱。

江山几多风云变。

据媒体报道，原属于碧桂园大股东杨惠妍的中国女首富的头衔，近日已悄然易主。新的中国女首富是恒力集团副董事长，恒力石化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范红卫。

在此之前，碧桂园创始人杨国强的长女杨惠妍已在该位置上稳坐多年，但随着碧桂园股价在2021年下跌31%的基础上，今年再度大跌约57%，杨惠妍的财富也由2021年6月的340亿美元大幅缩水至百亿美元，最终让出了女首富的宝座。

不过，由于金达尔、范红卫、杨惠妍三人身价差距仅在数亿美元之间，或许一两天的股价波动，就会使排名座次再度发生变化。

但这也足够使得大众的注意力聚焦在范红卫与陈建华这一对中国化工领域的最强夫妻档的身上——据恒力集团官网资料显示，恒力集团主营炼油、石化、聚酯新材料和纺织等产业，2021年营收高达7323亿元，位列世界500强第67位，中国企业500强第21位、中国民营企业500强第3位，是中国最大的民营化工企业。

白手起家的“线头生意”

前段时间，苏州一富豪坐直升机上下班的视频在网络上热传，视频主角被网友扒出，正是苏州恒力集团董事长陈建华。

生于1971年的陈建华，比范红卫要小4岁，同很多老一辈的创业者一样，夫妻二人都是白手起家的代表。

最早的时候，范红卫是一名纺织厂的女工，陈建华则是一个在工地上抹水泥的瓦工，13岁因家贫而退学，每天只有拼命地帮别人盖房子，才能拿到工资，贴补家用。

有一次，陈建华在高处作业时，不慎从十几米高的高楼坠落，导致小腿骨折。

那段时间，母亲为了照顾他，不得不辞去工作。为了弥补生计，她只能去村里的纺织厂门口，捡一些被丢弃的线头，然后拿回家里编制成衣售卖。

然而，不起眼的线头，在母亲手里，两三天就能编出一套衣服来。看着此情此景，陈建华心理逐渐琢磨出了一个生意的模型。他想着，如果将村里所有纺织厂的废弃线头都收集回来，找一些人将其编织成布料或者衣服后，拿到市场上售卖，这不简直就是零成本的买卖吗？

于是，等到自己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以后，他就开始了操盘之路，他找到了村里的几个在纺织厂上班的员工，提出要收购厂里那些废弃的线头，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招募起村里没有工作的女性，请她们负责将收来的线头编织成布料、衣服。

由于这些线头大部分都是从中间断掉的，对于讲究效率的纺织厂机器作业而言几无价值，但在手工编织下却不受影响，最终生产出的衣服或布料，也与纺织厂出去的成品别无二致，利润也同样可观，按照陈建华的估算，抛去所有的成本，自己能赚差不多一半。

很快，陈建华的线头生意规模渐起，期间，他也因收购线头，认识了范红卫。

彼时，范红卫是纺织厂里的会计，在陈建华的“怂恿”下，她辞去了会计工作，成为了陈建华的合作伙伴，进而又结成了伴侣。

此后，陈建华将“线头生意”的所有财务问题全权交给了范红卫，自己则负责对外联系以及招募和管理工人这些事务。

然而，瓶颈很快随之到来——仅凭收来的废弃线头，即便聚沙成塔，规模仍远远无法与正规的纺织企业相提并论，照此下去，自己永远只能算是巨头林立下的小作坊。

在范红卫的建议下，陈建华有了自己开设纺织厂的计划。然而，第一个难题是，去哪找工厂。

在此之前，江苏的纺织业虽然繁荣兴盛，却大多为家族企业，对于外人而言，想要介入甚至是入主根本没有可能。从头干起，也很难与这些已经成熟的工厂相竞争。

好在，命运似乎格外眷顾两人，1994年，范红卫与陈建华收购了原南麻镇（现为南麻经济开发区）办集体织造厂，正式向着规模化的纺织产业转型。

逐渐壮大的化工巨头

时隔多年，关于范红卫与陈建华收购南麻镇办集体织造厂的故事，已演绎出不同的版本，但流传最广的一则指出，当时织造厂面临倒闭，计划出售。陈建华找到镇领导，想用300万元买下工厂，但对方要求搭售69万元的机器设备，一开始范红卫并不同意，因为这部分设备中仅有少数为纺织专用设备，但陈建华却认为机不可失，最终拍板拿下工厂。

不管怎样，最终，陈建华与范红卫以369万元的价格买下了这家工厂，将其更名为吴江化纤织造厂。这家厂的设备包括104台丝织机、8台络丝机、35台捻丝机、4台拼丝机。

值得一提的是，厂子刚刚投产，他们就定下了一条制度，“每月15日按时发工资”，这在当时，是除了国营单位之外几乎无人敢制定的制度。

除此之外，范红卫与陈建华新订立的制度还包括不担保、不欠债、不进亲戚朋友，严控原料进口和产品销售，减少脱产管理人员数量等等。

这一套政策的激励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刚建纺织厂一年，范红卫与陈建华就创造了1000万的产值，第二年更是翻了一倍，达到2000万元，基本上超越了当时全江苏的纺织厂。

1998年，随着金融危机对大量纺织企业造成负面影响，陈建华与范红卫看准时机，将部分破产企业低价收购，从而使自己的纺织厂扩大将近两万多平方米。

2003年，陈建华、范红卫夫妇将旗下产业整合组建了恒力集团，逐渐做大炼油石化等生意。

2007年，恒力集团在宿迁投资20亿元，兴建年产20万吨涤纶工业丝项目，2010年，恒力集团又与大连政府府签约，投资260亿元在长兴岛建设石化产业基地。

至此，恒力已基本实现“原油—芳烃—精对苯二甲酸（PTA）—聚酯（PET）—民用丝及工业丝—织造”的完整产业链。而在2015年初，恒力石化（大连长兴岛）的PTA年产能已经达660万吨。

然而，一路顺风顺水的陈建华、范红卫夫妇，却在恒力集团上市的门前栽了个跟头。

2016年3月，恒力集团旗下恒力化纤意图借壳大连地方企业“大橡塑”上市，但同期却传出了陈建华失联的消息。

与此同时，彼时还未完成更名的大连大橡塑收到上交所问询，要求公司就“有媒体报道公司实际控制人陈建华协助调查是否会对公司生产经营产生重大影响”进行核实。

对此，大橡塑回应称，陈建华仅为公司实际控制人之一，不担任公司任何职务。同时表示范红卫全面负责上市公司生产经营。

而此后的半年时间里，恒力集团都处在巨大的不确定性中。期间，范红卫独当一面，迎接各路政企人士到访，旨在向外界宣示恒力一切运转正常。

直到当年9月，恒力集团官网发布陈建华接待大连长兴岛经济区领导参观公司的消息，也才宣告后者“平安落地”。

2018年，恒力集团将大型石油炼化项目和PTA业务注入上市公司，恒力石化就此诞生。

负债高企，恒力闯关继续

虽然陈建华最后有惊无险，恒力石化也成功上市，还在去年创下了7300亿元的总营收，比华为还要高出1000亿元，但这并不意味着这艘由范红卫和陈建华掌舵的民营“巨轮”，此后一路都会风平浪静。

以范红卫主要负责的“恒力石化”为例，为了打通“石油-PX-PTA-聚酯”产业链，近年来，恒力石化的经营规模与效益不断扩大，营业收入从2018年的600.67亿元上升至2021年的1979.7亿元，归母净利润从33.23亿元增加至155.31亿元。

然而，虽然恒力石化的业绩增速极快，但深究起来，企业经营层面作用力却非常有限，更大的推力，其实要归功于恒力集团不断将相对优质的子公司装入了上市部分。

从年报可以看出，2017年，恒力石化旗下共有12家并表子公司，到了2021年，合并报表的公司已经高达66家。

而它们之中，真正赚钱的，主要是主营成品油的恒力石化(大连)炼化有限公司等少数几个公司。

并且，从产业平衡性的角度来看，恒力石化上下游主营产品毛利率还出现了倒挂——2021年，恒力石化上游炼化产品营收规模最大、毛利率最高，分别为1049.32亿元、22.89%；中游PTA营收规模次于炼化产品，达481.63亿元，营收同比增速最快、毛利率却最低，分别为63.56%、2.34%；下游聚酯产品营收规模不如前两者，达272.77亿元，营收同比增长55.69%，毛利率18.92%，较上年增加2.57个百分点，却低于上游炼化产品。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未来产业链的利润将会向下游PTA产业转移，并进一步转移到下游聚酯行业，从而达到新的利润分配平衡。

恒力石化目前依旧严重偏科，这也为其下一步的发展带来了一定的不确定因素——随着诸多竞争对手也纷纷打通了上下游体系，一旦恒力集团在PTA、聚酯产业方面利润被进一步拉开差距，当前的领先格局也可能被颠覆。

此外，虽然恒力石化在业绩上连年力压上海石化、荣盛石化、恒逸石化等多家对手公司，但增长率方面却远远落后于荣盛石化的65.03%及恒逸石化的49.23%。

与此同时，同期恒力石化的归母净利润增速也被荣盛石化(同比增长75.46%)大幅甩开——恒力石化2021年年报显示，公司营业收入、归母净利润分别同比增长29.92%、15.37%，增速均为近三年低点；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186.7亿元，同比减少22.67%。

更不容忽视的是，范红卫掌舵下的恒力石化，高增长的背后是高负债——恒力石化年报显示，截至去年年底，恒力石化的货币资金为159.86亿元人民币，但同期短期借款、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分别为555.91亿和54.23亿，合计610.14亿元，接近4倍高于其货币资金，压力可想而知。

从这个角度来看，范红卫的“中国女首富”之位坐得也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