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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WIFI新连接，作者 | 万户

这次，马斯克会“玩脱”吗？

12月19日，马斯克发布了一条推特投票：“我是否应该卸任推特CEO”，并承诺他将遵守此次投票结果。

在发起投票后，他特意又好心多发了一条，“温馨提醒”网友：“人们需要对自己的选择谨慎处理，因为它可能会成真。”但多数网友似乎选择性忽略了他的好言相劝。

截至投票结束，已有1750.23万人参与了本次投票，其中57%的参与者支持马斯克卸任。

广大网友不给面子，马斯克却依旧努力挽尊。

面对投票结果，马斯克回复媒体表示，目前尚未找到能成功带领推特活下去并且还愿意担任CEO的人选，因此目前尚未有继任者。

“问题不在于寻找CEO，而在于寻找能够让推特活下来的CEO。”

言下之意，自己仍然是推特CEO的最佳人选。

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

不如先来看看马斯克入主推特后都干了些什么，以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地时间10月27日晚，马斯克以 440 亿美元收购推特的交易已完成，获得该公司控制权。马斯克在推特发文称“the bird is freed”（推特的品牌标志是一只蓝色的小鸟），意为“推特自由了”。

但是，马斯克上任近两个月以来，笼中之鸟却迟迟等不到自由的春天，反倒是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公司上下焦头烂额。

第一把火：大规模裁员，除精简人员还意在换兵

第一把火，是裁员。

交椅还没坐稳，10月28日，马斯克便雷厉风行地解雇了推特首席执行官阿格拉瓦尔、首席财务官西格尔、法务政策主管盖德等高管。马斯克将其一惯的强人形象延续到了推特，指责这三人在推特平台的虚假账户数据方面误导他和推特公司的投资者。

跟着新“大哥”发财的幻梦一朝破灭，“发财”成了“被裁”。

不只是上层，更多推特的基层员工也没有想到，这个第一天来上班就抱着个水槽的世界首富，会让他们中的许多人被动“跳槽”。尽管此前推特员工们已被笼罩在裁员阴影中，甚至有人为保住饭碗开始主动加班，开启中国style的“007”模式，但依然无法阻挡马斯克的裁员计划。

其实，阿什利·万斯所著的《硅谷钢铁侠：埃隆·马斯克的冒险人生》一书中，就记录了马斯克在管理与经营企业时呈现的强硬作风、对员工的严苛、对公司的全面控制等性格与风格，只不过这一次，马斯克手里的“玩具”成了推特。

虽然，马斯克自己的解释是，裁员是无奈之举。

“关于推特裁员，不幸的是，当公司每天亏损超过400 万美元时，我们别无选择。所有被裁人员都得到了 3 个月的遣散费，比法律要求的高出 50%。”马斯克在推特上写道。

马斯克的这一席话，并非空穴来风。

回顾推特的发展史，就会发现今天的推特，的确已是壮士暮年，来到了强弩之末。

2013 年 11 月 7 日，推特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发行价为 26 美元/股，融资总额为 18.2 亿美元。推特引领了社交网络的发展，一度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企业。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根据Statista的统计，截至 2022 年 1 月，脸书的月活跃用户数达到 29.1 亿，在全球社交网络平台中排名第一；Instagram 达到 14.8 亿，排名第四；微信紧随其后，用户数 12.6 亿；而 Twitter 月活跃用户数仅为 4.36 亿，在参与排名的十七家平台中，排名倒数第三，甚至不敌 2010 年成立的 Pinterest。

营收方面，以 2021 年的数据来比较，Meta 总营收为 1179.29 亿美元，净利润为 393.7 亿美元；而 Twitter 全年营收仅为 50.8 亿美元，净亏损 2.2 亿美元。

说完丧气话，就要打鸡血。

毕竟，不管马斯克的举动有多激进，救推特于水火的愿望有多强烈，他的初衷是为了彰显自己能够handle这个烫手的烂摊子，进而证明自己就是那个推特的救世主。

“那些能够坚持不懈并为胜利而战的人，推特是一个好地方。”在给员工的邮件中，马斯克化身成功学大师，强势输出了一波价值。

并且，值得注意的是，与裁员并举的，还有大范围的招聘。11月27日，马斯克在 Twitter上展示了数张幻灯片，We are recruiting(我们正在招聘）几个大字尤为瞩目。或许，在人员精简之外，马斯克还意在换兵。

如果说，第一把火烧秃了推特程序员的头，第二把火，则烧向了推特的金主。

第二把火：付费蓝V认证，平台“金主们”迅速撤离

第二把火，是付费蓝V认证。

11月5日，推特推出了全新的蓝V认证标记订阅服务，每月向用户收取 8 美元。蓝 V 认证的本意在于拓展营收增长途径，提高订阅收入以抵消广告收入的下降，而且减少虚假账号。

早在收购交易阶段，马斯克就曾公开指责推特的虚拟（机器）账户或达到 20%以上，曾多次致函要求当时的推特董事会提供虚假账户数据等信息。

然而，新功能上线后，新的营收源尚未建立起来，“高仿号”却恰恰抓住了新功能的漏洞，得到了官方审批，官方号倒是成了虚假账号销声匿迹，可谓鱼目“换”珠。

这场闹剧在11月10日迎来了高潮。

当日，一个假冒美国制药公司礼来（Eli Lilly）的蓝V用户在推特上发布消息称“胰岛素产品现在免费了”，民众纷纷加入狂欢的队列，但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个所谓“蓝V大号”原来是个高仿号。烂摊子一出，以致使礼来公司不得不出来澄清并致歉，并停止了在推特平台的广告投入。

次日，推特紧急下线了蓝V认证服务。

马斯克的这第二把火也是属于好心办坏事。

在马斯克的计划中，将订阅服务的收益最大化，是其优化公司收入结构的重要一步。

他曾表示，到 2028 年，Twitter 广告收入将达到 120 亿美元，订阅收入将接近 100 亿美元，其他收入将来自数据许可等业务。可是，从最新数据来看，这一目标异常遥远。今年上半年，Twitter 总营收为 23.78 亿美元，其中广告收入为 21.83 亿美元，占比 92%，订阅以及其他收入仅为 1.95 亿美元。

对社交媒体而言，依赖广告收入是一个普遍现象。以 Meta 为例，今年前三季度，在公司的844 亿美元总收入中，广告收入达到 824 亿美元，占比高达 97.6%。

然而，在 Twitter 仍无法摆脱广告收入的当下，“金主们”却正在迅速撤离，尤其是“蓝V事件”之后。

据《纽约时报》报道，在马斯克改推特的20 天里，包括大众汽车集团、通用汽车、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等品牌商纷纷表示暂停在推特上投放广告。

而根据市场研究公司MediaMatters的数据，Twitter 排名前 100 位的广告主中，有50 家已经宣布或疑似停止在 Twitter 上投放广告，其中已被证实暂停广告业务的有雪佛兰、福特、勤达睿等企业。

但是马斯克没有善罢甘休。

近日，已有消息称“蓝V”将卷土重来，而且将带来更多实用便利的新功能。因为长远来看，马斯克的雄心是要打造 Twitter2.0 版本。

据他本人公布的资料，升级版 Twitter 将具备以下特征或功能：视频、加密 DMs（私信）、长篇推文以及支付等，“蓝V”认证在这中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这与马斯克的X愿景密切相关。早在今年 10 月，马斯克在 Twitter 上发文称“购买 Twitter 是创建X的加速器，（这将是一个）万能 APP（the everything App）”。

不论万能与否，马斯克都必须先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好。更何况还有第三把火。

第三把火：舆论管控，后媒体时代的新“电车难题”

第三把火，是舆论管控问题。

在这样一个后媒体时代，公众对自己关心或与自身利益紧密相关的各种公共事务所持有的多种情绪、态度和意见交错的总和，通过社交网络表达和传播出来。

也正是社交网络所承载的这种公共属性，哪怕是世界首富入主推特，也必将受到社会各个阶层的不同力量的制约与钳制。

舆论管控，分为收和放两方面。收放有度，张弛自如，才有可能达到言论自由的理想状态。

可惜的是，马斯克在收放两方面都碰了壁。

11月23日，马斯克在推特上发起民意调查，询问推特是否应该对被封禁的账户实施“大赦”，前提是这些账户没有违法或参与恶劣的垃圾邮件。

超300万网民参与了投票，其中 72.4%的人投了赞成票。

随后马斯克表示：“这是人民的决定，大赦将于下周开始实施。”

但是，这场“大赦”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时间妖风四起，烽火八方。

在马斯克接管推特后的一个月里，对该平台上的种族主义、反犹太主义及其他危害性言论进行监督的团体表示，恶性言论在推特上呈上升趋势，其中包括对世界杯足球运动员的种族主义谩骂，而推特被指责未能对此类谩骂采取行动。

《华盛顿邮报》发文称，马斯克入主推特后，一群大胆的匿名用户发布了种族主义诽谤和纳粹表情包。尤其是前者，是马斯克时代推特“最显著的改变之一”。该媒体还援引网络数据分析公司数据称，在马斯克交易敲定后的12个小时内，该应用程序上以“N”字母开头的种族歧视词语的使用率飙升了近500%。

反对者纷纷投来檄文指控马斯克的不作为，哈佛大学法学院网络法律诊所的临床讲师Alejandra Caraballo就表示：“苹果和谷歌需要认真开始探索将Twitter从应用商店中踢出去，马斯克所做的对各种边缘社区来说是存在危险的。就造成的浩劫而言，这就像是打开了地狱之门。那些参与直接针对性骚扰的人可能会回来，进行人肉搜索、定向骚扰，恶意欺凌，呼吁暴力，庆祝暴力。后果甚至不堪设想。”

放开言论管制会挨批，而马斯克若不放开某些特殊身份的推特账号，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比如，因为与马斯克有过节的美国“商业内幕”新闻网记者利内特·洛佩兹仍然处于封号状态，马斯克就被迫坐实了“公报私仇”的罪名，对于平台规则的讨论也可能转向对马斯克本人人品的诋毁。此外，“美国之音”首席记者赫尔曼的账号功能也没完全恢复，无法发布新的推文，他认为这与他拒绝删除对马斯克不利的推文有关。

这种里外不是人的状态，其实不止是在考验马斯克作为推特CEO的能力，也是摆在我们这个后媒体时代所有人面前的一道新“电车难题”。

今年4月以来，马斯克在收购推特上来回拉扯，终于在 10 月斥资 440 亿美元成功入主。

随后，整顿管理层、裁员、推特转型、管控舆论等“蜜汁”操作，掀起一波波话题与关注，几乎全世界都在盯着这个“叛逆中年”马斯克还能整出什么其他幺蛾子。

而且，作为世界上最有钱的男人之一，马斯克在推特的一举一动可能引发蝴蝶效应——比如，为推特烧钱的同时，马斯克也大量抛售了特斯拉股票。这二者之间或许没有直接联系，但是投资者们会倾向于，让推特这个“新宠”为自己的误判和马斯克的冲动买单。

一家以社交网络为核心的企业，如今，自身也走入了舆论的漩涡。

那么这只虚弱的小蓝鸟，是会在马斯克手下重新展翅翱翔，还是将在折腾中走向时代的落幕？大家都在等待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