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下演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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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干一场。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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钛媒体注:本文来源于微信公众号燃次元(ID:chaintruth),作者 | 陶淘,编辑 | 曹杨,钛媒体经授权发布。

“第一次没挤进去,就没了。”

2月27日,“周杰伦世界巡回演唱会”太原站开启预售,作为“杰伦粉”的阿布本以为自己是第一时间“冲”进的票务网站,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听说500-2000元的门票,30秒就售罄了。”

而就在抢周杰伦演唱会门票前6天,阿布刚刚在“李荣浩‘纵横四海’世界巡回演唱会”的抢票大战中失败,“与周杰伦30秒无票不同,李荣浩的票,我抢了20分钟,但大麦一直宕机。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有机会但又没有机会。”

图/阿布吐槽  来源/燃次元截图

和阿布一样“轻敌”的网友大有人在。微博上,不少没有抢到周杰伦演唱会门票的网友直言,“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抢,是我轻敌了,一张票没抢到。”

事实上,从微博话题热度来看,周杰伦门票难抢实属正常。截至2月28日晚8时,微博话题#周杰伦演唱会门票#的阅读量已经达4.7亿次。除了周杰伦之外,自线下大规模演出审批重启开始,五月天、周华健、任贤齐、刘若英等港台艺人也相继官宣在内地举办演唱会,并在社交平台引起热议。

大型演唱会纷纷预热的同时,小型线下演出更是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热闹。

2月24日晚,在北京著名的小吃巷簋街附近,一群刚刚撸完烤串的年轻人,聚集到了附近的LiveHouse乐空间,参与缔造了一场三四百人的嘻哈狂欢。

90后白领、独立音乐爱好者莫莫,便是参与其中的年轻人之一。在莫莫看来,在线下音乐场域,自己的灵魂可以随着摇摆的四肢、狂野的歌声、恣意挥洒的汗水与微醺的醉意一起释放。“LiveHouse的歌能让我明白如何与黑暗共处,又如何去寻找光亮。”

不只是北京城东的乐空间,在中轴线以西的疆进酒、Mao LiveHouse,以及北大清华附近的想象空间等LiveHouse,都在今年年初,迎来了观演高峰。

  图/王愚巡演《花》北京乐空间站  来源/燃次元拍摄

音乐节的热度也毫不逊色。据燃次元不完全统计,3-5月初,包括太湖湾音乐节、成都草莓音乐节、海口迷笛音乐节等消费者耳熟能详的音乐节都将悉数回归。根据已经公开的信息显示,即将在五一举办的太湖湾音乐节的阵容包括薛之谦、李健、许嵩等音乐人,其599元和799元的预售票也早已售罄,目前只剩699元与899元的正价票。

但与当下线下音乐演出行业如此热闹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前两年整个行业的寂静。

郭海是MTA天漠音乐节,及其背后音乐公司夏季之声的票务制作总监。2021年,在MTA天漠音乐节已经交了艺人演出费、设备租赁费,筹备人员也已经抵达音乐节现场开始搭建时,音乐节却被临期取消。

到了2022年,音乐节演出更是全面停止。

海外音乐管理专业毕业的90后女孩Alice,同样切身体会到了线下演出行业近四年的“寒冬”。2019年,Alice入职了一家专做海外古典音乐内地巡演的公司。但受疫情影响,公司的演出业务几乎归零,公司不得不全员减薪。Alice入职的第二家公司主营国内独立音乐领域,同样因疫情导致公司经营惨淡,在几轮裁员后,Alice也未能在最近一次大刀阔斧地裁员中幸免。 

作为某音乐厂牌的创始人之一,淼淼的经历则更为“神奇”。“2022年,我们想在某地市级城市举办一个小型的音乐演唱,在与希望尽可能降低疫情风险的有关部门协商之下,策划了一场空前的、全员被‘禁锢’在座位上的LiveHouse。”淼淼无奈地笑道,“大家都‘坐着舞蹈’,只是为了控制现场的人数。”

不过随着市场的放开,“淼淼们”的工作和生活,也终于又步入了正轨。

厂牌在元宵之后就重启了密集的演出,并开始探索新的商业模式;郭海正筹备着8月即将于河北怀来举办的MTA天漠音乐节。据悉,今年他们的音乐节还将首次出海到纽约。

Alice则开启了新的职场生涯,入职了一家新的音乐公司,“这次公司的主营业务是海外主流音乐,受众基础大些,加之大环境也好些了,应该能生存得久一些了吧。”谈起现在的工作,Alice乐观地表示。

和Alice一样,尽管在过去的3年里,这些音乐从业者历经了太多的不确定,但也正是这种不确定性,让他们一方面更审慎地评估自己的工作方向,通过多种方式去平衡公司业务风险。但另一方面,也让他们更加坚定地选择相信行业的未来与前景。

减薪、裁员,但因热爱从未想过转行

2018年,硕士毕业的Alice选择回国。因为对音乐的喜爱,回国之后,Alice成为了一名追求音乐策划梦的“北漂女孩”。

只是追求梦想的路,远比Alice预期的坎坷。降薪、裁员、国内音乐演出停滞……目睹行业从繁荣滑向低谷,Alice无数次挣扎在坚持与放弃的十字路口。

2019年,Alice入职了一家国内的音乐公司。

据Alice介绍,彼时该公司80%的业务是负责欧洲古典音乐在国内的巡演,另外一部分也包括部分国内艺术团体的经纪,“2020年受疫情影响,海外艺术家与国内的沟通被阻断,我们只能被迫拓展国内业务,比如拓展内地古典音乐家的经纪业务。”

然而,国内业务线的转型,同样坎坷。

2020年年中,国内线下演出再次收紧,Alice就职的这家公司不得不把业务重点从线下延伸到线上。“但如此一来,一方面观众体验感大打折扣。另一方面,公司在营收方面也大幅缩水。毕竟当时线上音乐会更多只是一种尝试,并没有开辟出明确的盈利模式。”

除了探索线上业务,该公司还通过自身资源,将古典音乐的相关纪录片与电影用作剧院放映资源,“或许是因为业务线调整得比较紧急,我们与一直做影像放映的一些音乐公司相比,竞争力明显不足,公司也不得不中止了该业务。”

不出所料,在多条探索之路均不太顺畅的情况下,厂牌开始节流,而节流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全员减薪。

对于北漂的Alice来说,减薪意味着生存难度的增加。于是,彼时的Alice选择了跳槽,并较为顺利地入职了某音乐节背后的主理公司。

“虽然这家主理公司和之前的公司经营业务不完全一样,但不管是小型演出、艺人经纪,还是歌曲版权运营等方面,我都还是可以用到之前的工作经验的。”Alice直言,之所以会继续选择和线下演出相关的行业,经验和热爱之外,还因为,彼时以为疫情对行业的冲击不久就会散去。

只是Alice未曾料想,冲击不但没有很快消散,与线下演出相关的活动,反而会停滞更久。

疫情带来的影响又经常发生的,是在某地举办音乐节前两三日,得知该地有病例时,音乐节已经投入了舞台搭建、设备租赁、艺人订金、技术人员聘请、差旅费等多项费用,这些已经支出的费用,是覆水难收的。

Alice管理的几场LiveHouse演出,也常遇到这种险情。面对临时的疫情爆发,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损失,Alice与同事可以说使出了浑身解数。后来,在询问了当地防疫办、了解当地疫情等级划分情况,以及演出原本举办区域的风险等级后,公司终于制定出了符合规定的方案,并最终敲定了场地。

“更改活动场地,原本就有可能亏损。但我们坚持举办演出,也是考虑到能为签约艺人带来曝光,本着为他们负责的态度,同时为公司的版权、艺人经纪等业务带来一定的发展空间。”Alice表示。

然而,尽管该家主理公司曾对扛过疫情信心满满,但到了2021年底,在公司财务状况屡屡不及预期之后,创始人终于“请”走了一批追随者。

到了2022年,线下演出的现状变得更为惨淡。原本每年能举办数十场大型音乐演出的主理公司,最终举办的场次,只剩下个位数。同年底,Alice就职的这家主理公司不得不再次开启裁员。

在得知自己也在被裁员名单中时,Alice并不意外,“我早就预感到自己可能会被裁了。我所在的这个业务部,是从公司的一个创新项目中孵化而来的,一开始就不以短期创收为目标。这样的项目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被‘砍’掉,实属正常。”

尽管是被裁员才离开的公司,但Alice将这次离别称为“好聚好散”,“在那里,我积累了行业中难得的人脉,为策划小型演出奠定了基础。”

在刚刚过去的2月,Alice再次顺利入职了一家和音乐相关的公司。“这是一家做海外主流音乐人的公司。这一次,行业本身的性质加上大环境的改善,应该能活得久一些了吧。”

疫情后成立新厂牌,以归零心态重启

淼淼和朋友们是在2019年开始策划线下音乐演出的。2020年,尽管疫情已经来袭,但淼淼与合伙人还是顶住压力,打造了自己的音乐厂牌。

2021年大部分时候,主打小型线下音乐演出的厂牌,并没有受太多疫情反复的影响,几乎每个月都可以主办几场LiveHouse演出,不时还会承办音乐节、商演等活动。

淼淼回忆,“那时候的疫情形势并不严峻,我们签约的艺人跑遍了东部、中部地区大部分省份的省会城市,以及长三角地区发达的地级市,比如苏州、常州等地,都很受当地的消费者欢迎。”

淼淼透露,彼时厂牌的主要业务由线下演出、艺人经纪、版权业务构成。线下演出的营收占比更是高达80%。

但好景不长,2022年年初,疫情再一次在国内蔓延。配合防疫之下,与线下演出相关的政策,也因此进一步收紧。

这直接导致整个2022年,厂牌的营收构成中,线下演出的占比不得不从80%断崖式跌至10%。

“为了谋生计,我们开始开源,除了艺人经纪、版权业务之外,还做了与音乐相关的其它线上业务,比如混音制作等。与此同时,员工们也各显神通,纷纷参与到与音乐或无直接关联的工作当中,比如设计。”淼淼透露。

“2022年的我们确实很难,但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经历过,才会更坚持。”淼淼回忆,犹记得为了在某地如期举行一场LiveHouse的表演,厂牌通过不断与多方协商等各种努力,承办了有史以来首场坐着的LiveHouse。“记得当时有100多个座位,在LiveHouse中摆得齐齐整整,为的就是方便控制现场最大人员密度。”

淼淼至今记得乐迷们被“固定”在椅子上的场景,“大家都很自觉,虽不能随歌声和鼓点而随意摆动,但这似乎并不影响气氛。有的人坐在椅子上弹簧般扭动上身,有些人用双脚打着节奏,还有人用双臂在空中挥舞…… ”

“这种感觉很荒诞,也很奇妙,估计可能也空前绝后。”淼淼颇为满足地说道,那一场并不那么恣意但却座无虚席的演出,给自己带来了感动,给厂牌带去了信心。

如今,疫情已成过去,淼淼的厂牌终于重回了2020年下半年与2021年的忙碌。

2023年元宵节前后,厂牌近1年以来的首场LiveHouse,回归便人潮汹涌。“那会儿还是2月上旬,线上买预售票的比例不高,但现场购票的观众很多。线下演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氛围,又回来了。”谈到今年线下音乐演出的状态,淼淼直言,“终露曙光。”

与此同时,利好政策频出。“比如,过去3年的报批机制,最近宽松了很多;各地也出台了不少促进文化与娱乐发展,以及促进全民消费的政策。这些都是线下演出行业的福音。”

的确,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公告,2月16日起,各地文化和旅游行政部门恢复对涉港澳台营业性演出的受理和审批。近乎同时,周杰伦、五月天、周华健、任贤齐、刘若英等港台艺人也官宣将于年内在内地举办演唱会。

2月,天津、海南分别发放了1.15亿元(人民币,以下未标注则同)市民消费券和1.1亿元的文体产品供给补贴,前者涉及电影、线下演出等,后者重点提到了大型音乐会、演唱会等活动。另有江西、北京、湖南、湖北、广东等多地,均发放了市民消费券。

淼淼对燃次元表示,目前来看,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不过前两年,我们‘被伤得比较深’,目前也在探索一些新的商业路径。”

但淼淼和团队成员一直记得自己的初心,“优质的音乐内容”。

“守住好的音乐内容,永远是线下音乐演出的根本。另外,我们的票价也会与疫情前持平,仍旧维持在100-200元之间,观众需要性价比较高的体验。”

淼淼计划,今年会以归零的心态重新开始做演出。

从怀来到纽约,线下演出将瞄准出海

郭海在音乐演出领域已从业10年有余。

2012年,早在MTA天漠音乐节创立之前,郭海就跟着夏季之声的CEO、张北草原音乐节的创始人李宏杰,一同在线下演出行业打拼。4年后的2016年,李宏杰又创立了MTA天漠音乐节,郭海的工作重心也随之转向了这个新兴的音乐节。

据郭海介绍,MTA天漠音乐节主打音乐、科技与艺术,是Music、Technology、Arts的缩写。“李总希望往音乐节中多加入一些科技元素,比如元宇宙、NFT等,让音乐节可以变得酷一些。”谈起天漠音乐节的风格,郭海介绍道。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别具一格的风格,2016-2019年的MTA天漠音乐节,一直在“狂飙”生长。

“2016年,MTA天漠音乐节还毫无名气,但就是这个落地于河北不起眼的小县城的音乐节,在第一届就请到了著名独立音乐人、挪威电音制作人Alan Walker光临。”郭海介绍,从此,年轻的MTA天漠音乐节在国内就树立了属于自己的行业地位,随后诸如“中国十大音乐节”等奖项,也接踵而至。

“彼时,河北省张家口下属的怀来县,即MTA天漠音乐节的举办地,忽然新开了很多酒店、民宿,每年临近音乐节,怀来县城的旅店、餐饮都会供不应求。因此,我们三晚两日的音乐节,还需要在现场支一片帐篷营地。”郭海忆起过往,繁华的画面徐徐展开。

但到了2020年,疫情的肆虐对于大型音乐节而言,无疑是致命性的打击。

“第五届MTA天漠音乐节的举办地,是天津一家可以容纳2000人的LiveHouse。但因为一些乐迷无法抵达现场,我们又在另一处可容纳500余人的第二现场,做了一场小规模的线下大屏远程直播活动。除此之外,在线上,MTA天漠音乐节还与视频平台合作,进行了同步直播,同时整理了前几届音乐节的集锦,在线上一并播出。”

郭海透露,即便如此,2020年音乐节的收入,相比以往历届来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2020年MTA天漠音乐节的线上直播只是作为传播与探索,并未收费。而室内小型音乐节的一张门票售价大约为320元。因此,2000人的票房大约在60多万元。但在疫情之前,MTA天漠音乐节每日的人流量在3-4万人,且单日与多日票价在300-500元之间。”

图/2019年MTA天漠音乐节现场  来源/MTA天漠音乐节主办方夏季之声提供

“还好,我们在2020年拿到了赞助,以及长视频平台给到的内容补贴。”郭海对燃次元表示,除此之外,为了增加线上曝光,2020年2月,夏季之声还举办了“妈妈爸爸生活节”;2021年,夏季之声还在九寨沟举办了“九寨沟世界旅行者大会”。

“无论如何,线下活动不能彻底停歇。”只是令郭海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刚刚说完不久,音乐节就迎来了“致命”般的考验。

2021年,在音乐节临期半个月时,线下演出突然被叫停,这对于音乐节而言,意味着巨额损失,“当时,我们已经给艺人支付了钱款,团队人员也陆续抵达现场,开始了舞台搭建工作。因此,在后续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在沟通复杂的退款事宜。”

郭海透露,音乐节现场的筹备期大约在开始前两周,但报备、策划等漫长的周期,却需要长达6个月之久。“临时不能举办,基本意味着所有准备都付之一炬了。”

但守得云开见月明。

今年,郭海和他的同事们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我关注到近期3、4个月,几乎每周末几乎都有音乐节,观众或将开启报复性消费,新的音乐厂牌也将喷薄而出。”

“我们已经开始按步推进政府报备、公安联络、确定艺人档期、做相关预算等工作,为今年8月的MTA天漠音乐节做准备。”郭海透露,与此同时,自己还在同步策划预计今年7月落地于美国纽约的音乐节——mta1verse fest。

郭海表示,出海可以让音乐节走向更广阔的平台的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平衡各方面风险,可谓一举多得。

*文中阿布、Alice、淼淼、莫莫为化名。

本文系作者 镜观台 授权钛媒体发表,并经钛媒体编辑,转载请注明出处、作者和本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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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疫情的肆虐对于大型音乐节而言,无疑是致命性的打击

    回复 2023.03.01 · via h5
  • 当下线下音乐演出行业如此的热闹景象

    回复 2023.03.01 · via iphone
  • 谁要大干一场

    回复 2023.03.01 · via iphone
  • 大型演唱会纷纷预热的同时,小型线下演出更是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热闹

    回复 2023.03.01 · via pc
  • 出海可以让音乐节走向更广阔的平台的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平衡各方面风险

    回复 2023.03.01 · via 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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