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雪豹财经社,作者 | 黄鹏
暂停两年后,音乐综艺《乐队的夏天》第三季从8月11日起正式播出,但观众熟悉的很多乐队“消失”在了舞台上。
在开播前的媒体见面会上,米未传媒创始人马东被问到:“为什么一些知名的乐队这次没来?”他想了想,回答:“我不告诉你”。
“因为他们都在跑音乐节,忙着赶场挣钱。”某音乐节主办方的负责人徐童(化名)告诉雪豹财经社。
音乐节“井喷”
“2023绝对是国内有史以来音乐节最多的一年。”从业多年的演出经纪人刘雪(化名)告诉雪豹财经社。
根据大麦网的数据,8月17日到9月16日这一个月内,有95场音乐节在60个城市举办,票价99~1787元不等。在这些遍地开花的音乐节上,能看到许多熟悉的名字:二手玫瑰、痛仰乐队、山羊皮,还有林俊杰、许嵩、老狼。
大牌乐队和艺人被疯抢,出场费水涨船高,徐童透露:“跟疫情前相比,今年所有的头部艺人普遍价格全部上涨一到两倍,比如有的艺人,疫情前一场40万元左右,现在被炒到了上百万。”
此外,他还向雪豹财经社出具了一份头部乐队的出场费:痛仰乐队100万元,九连真人70万元,盘尼西林乐队65万元,海龟先生乐队50万元。“这是对外报价,一般朋友转介绍可以打个折。”
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报告,受疫情影响,2022年国内大型演唱会和音乐节数量同比减少52%,票房收入同比下降61%。今年,被积压的需求彻底爆发了出来。
“有些合同去年就签了,但去年音乐节没办成。我们钱收了要赶紧履约。”刘雪说。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5月底,2023年大型演唱会、音乐节票房收入已超过12亿元,观演人数250余万人。一位主办方的负责人告诉雪豹财经社他的判断:到8月底,今年音乐节的票房收入就已经稳稳超过2022年全年。
火爆的行情让乐队们疯狂赶场。以正参加《乐队的夏天》第三季的二手玫瑰乐队为例,他们过去30天穿越半个中国,前往聊城、太原、白山、哈尔滨、扬州、徐州,参加了6场音乐节。
不过,这样的盛况,仅限于已经打出影响力的知名乐队。
“大多数独立乐队的日子依然不好过,活儿比之前多了不少,但也挣不到太多钱。”一位头部音乐公司的经纪人告诉雪豹财经社,2023年,他管理的3支乐队各自有30场以上的演出。“但乐队不像歌手,人数比较多,乐器运输人吃马喂,都是钱。我听说有些独立经营的乐队要贴钱参加音乐节。”
主办方则吐槽,音乐节的井喷抬高了成本。
除了老牌音乐节和地方品牌音乐节,爆火的音乐节市场上迎来了众多后起之秀,它们大多是演出公司。互联网大厂也在近期挤入了这个赛道:今年夏天,阿里巴巴旗下的虾米音乐和腾讯音乐分别在秦皇岛和澳门举办了冠名音乐节。
在徐童看来,目前行业竞争还处于初级阶段,即用有吸引力的艺人组合和票价来撬动市场,大部分音乐节还没有到拼服务的阶段。“毕竟能来看音乐节的乐迷,都是很能吃苦的。”
这也意味着,兴冲冲闯入这个赛道的新人们,不一定能如愿挣到钱。
被吹大的泡泡
音乐节是一门好生意吗?它曾经是,但现在不确定。
音乐节通常为期两天,每天要请7~10支乐队(或歌手)。一位东北省份城市的音乐节主办方负责人告诉雪豹财经社,音乐节最大的成本是艺人出场费和场地费。“假设500元的票价,你得卖出两万张票,才能收回1000万的成本。”
主办了“蚌埠甜啦啦龙湖音乐节”和“黄石东楚音乐节”的绿萝传媒CEO赵赠茸透露,每场音乐节的艺人成本都在1000万元以上,还要加上场租、舞美、安保等费用。
收入则主要有三块:门票销售、品牌赞助和周边产品,占比一般为6:3:1。
头部音乐节3天的营收通常在3000万元以上,中腰部音乐节大多在1000万元左右。但对中小主办方而言,这门生意没那么好做。
影响门票收入的因素很多:艺人阵容、招商情况甚至是天气状况,在成本高涨的情况下,稍有差池就会亏本。今年品牌赞助明显缩水,一来许多企业缩减市场费用,二来也因为音乐节实在太多了。
赵赠茸告诉雪豹财经社,很多演出公司想做自己的品牌音乐节,但目前看来,只有各大厂牌音乐节能赚到钱,它们有艺人资源和资本推动,抗风险能力强。其他小一些的地方主办方,必须结合冠名、本地商户入驻等,才能确保不亏钱。
作为一名资深的音乐节操盘手,徐童估算,今年至少有70%的同行在亏损。“进来的人太杂,以为有点艺人资源就可以做,但操办起来环节特别多,干这个都得先交学费。只有那些老牌音乐节是稳赚不赔的。”
在一些极端情况下,有些主办方一旦发现票房和招商不理想,就宣布音乐节取消。
据资深音乐从业人士曹辉(化名)回忆,国内第一场露天音乐节是1999年在北京日坛公园举办的“喜力节拍99夏季音乐节”,此后迷笛和摩登天空开始尝试创立各自的品牌音乐节。2019年以前,国内音乐节市场悄悄发育,稳步扩大。
“2019年,《乐队的夏天》播出彻底带火了这个行业。”曹辉告诉雪豹财经社,“资本看到了新机会:00后非常喜欢音乐节这种户外娱乐形式,而且他们大多没有房贷车贷,消费能力强,加上今年初大家都在押注报复性消费,导致有源源不断的公司进入这个行业。”
入局者的爆发式增长让这个行业瞬间“繁荣”,但也暴露出了弊病。
6月,在登封举办的嵩山音乐节,因为临时调整艺人档期,引发了退票风波。有些主办方是没有经验,还有一些是为了压缩成本。“反正票卖出去了,觉得服务质量打个折没关系。”曹辉表示,“如果都想挣快钱,不能善待消费者,等到用户转身离开,就是这个行业泡沫破裂的那一天。”
一些音乐节已经被用户打了差评。小红书的“音乐节踩雷”话题下,聚集了大量乐迷的吐槽:“各种低劣拼盘音乐节,随意上马。”“没有这个设备就不开这么大场,光顾卖票了,真的听不清。”“能不放那么多广告吗?你们收了多少坑位费啊?”
等待洗牌
“音乐节遍地开花之后就是留强去弱。”绿萝传媒CEO赵赠茸认为,洗牌时刻就快要到了,互联网大厂的加入是个明确的信号。
对那些不甘出局的新玩家来说,他们需要思考一个问题:如何将音乐节做成一门长久的生意?
摩登天空的资深员工韩舟(化名)认为,一场成功的音乐节必须兼顾品牌调性、商业化和用户体验。要想做得长久,品牌调性应该放在第一位:“无论是草莓(音乐节),还是国外成功的音乐节,它们都有鲜明的风格和调性,音乐节不摇滚也没问题,但把一个网红和一个摇滚老炮放在一起,就不太搭。现在有些音乐节很像晚会。”
2010年,主打独立音乐的摩登天空创办了草莓音乐节,这是国内目前最成功的音乐节之一,已连续举办了14年。作为一家老牌的音乐公司,摩登天空的唱片发行收入已经锐减,音乐节成为其主要收入来源之一。一位主办方负责人透露,目前一场草莓音乐节的IP授权费约为600万元。
“时代不同,我们没法直接模仿草莓和迷笛的早期发展路径,”一家地方性音乐节的主办方负责人马思明(化名)称,“他们都是音乐公司,有自己的艺人资源,这就让音乐节的成本减少了一大块儿,况且他们当时面临的市场竞争也没有今天这么激烈。”
小音乐节要活下来,必须大胆做创新。
“目前音乐节女性用户占比很高,她们到底要什么?也许只是想跟朋友在户外演出的气氛下放松放松,激烈火爆的摇滚乐未必是唯一的可能。”马思明反思。
已经有主办方开始尝试脑洞大开的创意,比如8月25-27日在沈阳举行的梅塔特隆电音节,主打“山海经风格”,“呈现古典元素与现代时尚的碰撞”。一些主办方试图在商业上与地方的商业资源结合,引入地产运营方联合主办,利用闲置的户外场地以节约场地成本。
还有主办方尝试将音乐节和旅游等业态融合。江苏东台市的2023黄海森林音乐节将举办场地放在了旅游度假区内,最终营收超过千万,其中酒店板块营业收入106.32万元。
有多年从业经验的韩舟认为,未来主办方们会更加注重差异化和用户体验,唯流量的同质化竞争终将会过去:“美国目前拥有76个顶级音乐节,风格从摇滚、电子乐、说唱到乡村音乐,应有尽有。中国这么大的市场,会不断有新的品牌音乐节跑出来,让各个消费层次的乐迷都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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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音乐节市场非常繁荣,许多艺人和乐队也在积极参与其中
最近的音乐节是真的多呀
由于市场需求大增,一些头部乐队和艺人的出场费也水涨船高,
有的艺人出场费上涨了两倍以上。这种价格上涨反映了这些艺人的人气和影响力,也说明了市场对这些艺人所具备的价值的认可和重视。
大家都出来敛钱了
疫情之后被积压的需求彻底爆发了出来,音乐节市场呈现出繁荣景象是可遇见的
这种繁荣景象说明了人们对音乐节的热情和需求在增加,也反映了中国音乐文化产业的发展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