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欧盟委员会发布公告称，对苹果公司处以超过18亿欧元（约合人民币140亿元）的罚款。

欧盟委员会认为，在iOS系统中，苹果禁止音乐流媒体App的开发商告知用户，App之外还有替代的、更便宜的订阅服务，苹果也禁止App开发商提供相关订阅服务的任何说明。

欧盟此次对苹果的罚款，还要追溯到5年前流媒体平台Spotify对苹果的投诉。

2019年3月，Spotify向欧盟投诉了苹果利用其垄断地位限制用户获取其他（苹果音乐音乐流媒体服务，并反对苹果App Store收取30%的抽成费用。

2020年6月，欧盟对苹果发起反垄断调查，主要针对App Store的佣金政策。经过长达约4年的调查后，欧盟最终认定苹果对其他流媒体音乐服务商的限制构成了不公平的交易条件。

随后，苹果发布回应称，Spotify目前在欧洲音乐流媒体市场上占据了56%的份额，超过最接近的竞争对手两倍以上。尽管大获成功，且这份成功与App Store的作用密不可分，但Spotify从未向Apple支付过任何费用。同时，苹果还表示反对欧盟的决定，并对此发起上诉。

不断被投诉的“苹果税”

2010年，随着iPhone 4在智能手机市场的大获成功，苹果就开始计划在手机销售之外，赚到更多的钱。于是，在2011年iPhone 销量破纪录达到1.25亿台后，苹果宣布对“应用内购买”进行30%的抽成，之后这一抽成行为被应用开发者称之为“苹果税”。

所谓苹果税，即对其应用商店APP Store中的付费APP、或APP内产生的消费、用户打赏、游戏充值等都要抽取30%的佣金。作为苹果的最大竞争对手，谷歌应用商店也同样会对所有应用内的购买抽成30%，不过安卓系统相对于iOS更开放，用户可以从其他应用商店下载App。苹果公司的理由则是，iOS的封闭性是为了维护其软件生态的安全和质量，以及提供更好的用户体验和服务。

从系统流畅度上看，封闭的iOS生态确实让iPhone的交互体验更好，用户的隐私也得到了更强的保护。但对于应用开发者来说，封闭生态中的“苹果税”，则意味着收入实实在在的减少。随着iPhone销量的走高和应用下载量的增加，开发者与苹果之间的利益纠葛也变得越来越多。

2019年，两名开发商就将苹果高上了法庭，指控其垄断应用商店。2020年，Epic Games因在游戏《堡垒之夜》中上线了自己的支付渠道和苹果发生冲突。Epic认为苹果涉嫌垄断，在美国起诉苹果，指控苹果要求软件开发者为用户的应用内购买支付高达30%的佣金是不合理的。2021年，日本和韩国相继对苹果发起反垄断调查，调查重点就是苹果的抽成方式和应用内支付。

面对此起彼伏的投诉和调查，苹果最终选择修改相关规则。

首先，App Store上年收入在100万美元以上的App中，苹果对应用内发生的数字内容消费收取30%的分成，年收入在100万美元以下的中小开发者抽成比例则为15%。其次，开发者可以在应用内设置其他支付方式，而非强制使用Apple Pay。最后，开发者可以通过邮件方式向用户提供付费购买链接，以此绕开“应用内支付”和苹果税。

欧洲找到了更快的处罚路径

与前几次的反垄断调查相似，欧盟此次的处罚决定也是针对iOS生态的“应用内支付”和“苹果税”。但不同的是，这一次欧盟反垄断部门在法律上，找到了更快的处罚路径。

“欧盟委员会对苹果公司处以20亿美元的罚款，标志着一个旧的、笨拙的时代的结束，以及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在这个时代，反垄断者可以更快、更有效地监管硅谷最大的公司。他们的秘密武器：一项名为《数字市场法案》（DMA）的新法律。”

科技专栏作家帕米·奥尔森表示，Spotify对苹果的投诉是五年前提出的，欧盟委员会不得不花费数年时间收集证据并证明——科技公司在案件中的行为具有反竞争影响。因为欧洲法律规定，只有能够通过经验证据证明某种行为损害了消费者福利，才可以禁止该行为。结果是：案件需要数年时间，而且费用昂贵。

但DMA提供了一个新的法律路径，它不需要详细分析一家大公司如何造成消费者伤害，只要能够证明一家公司违反了法律的22条规则之一，就可以推定其造成了损害。这可以节省数年的潜在工作量。

而在DMA中，“公平”或“不公平”等词语在该法案中出现了90次，如果科技公司行为已构成不公平的交易条件，就有可能触犯到法律，违规者将被处以高达营业额 10% 的罚款甚至被禁止进行收购。

“DMA延续了欧盟委员会过去几年针对可持续发展、竞争和隐私制定的众多指令，这将给欧洲大型的科技公司带来了根本性的变化和挑战。”Canalys欧洲地区分析师Runar Bjørhovde曾对钛媒体App表示，苹果是DMA的第一个直接目标。

欧盟的相关公告显示，DMA最终于3月6日生效，届时6家被指定为“看门人”（谷歌、亚马逊、苹果、Meta、微软以及字节跳动）的公司将必须遵守其 22 条规则。

苹果这次不愿意“躺平”

而与前几次被调查后整改不同，苹果此次显然不愿意接受处罚，反而选择就此上诉。

在苹果看来，和许多公司一样，Spotify利用电子邮件、社交媒体、短信、网络广告等多种方式触达潜在顾客。根据App Store的阅读器规则，Spotify还可以在App中提供链接，引导顾客前往外部网页创建或管理账户。但Spotify想要为满足其利益篡改规则，在其A中嵌入订阅价格而不使用App Store的App内购买系统。

苹果称，Spotify想要使用Apple的工具和技术，在App Store发行其产品，通过我们构建的用户信任获利，而且不想为此向Apple支付任何报酬。

除此之外，面对DMA的新规则，苹果也选择了迂回的方式进行对抗。

比如，DMA规定苹果不能阻止iPhone用户在Apple store之外的其他渠道，下载和使用App。因此，iOS 17.4 的更新中，允许第三方开发者从 iOS 应用商店之外向欧盟用户提供替代应用市场和应用下载。

但想要利用这一优势的开发者，需要通过苹果的审批流程——比如，市场应用程序开发人员需要获得来自 A 级金融机构的1000000欧元信用证，这将阻止个人和小型开发商进行应用侧载开发。同时，苹果还制定了新的“核心技术费”——一旦应用程序在Apple store之外每年的下载量达到100万次，每次下载安装将收取50欧分的费用。

Spotify和Epic Games等大型开发商猛烈抨击了苹果“遵守”DMA的计划，称其计划是“敲诈勒索”和 “恶意”合规等。Meta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表示这些要求“非常繁重”，他不知道开发者将如何能够遵守这些规则。

Applause首席技术官Rob Mason则表示，到目前为止，对通过App Store分发的应用程序的严格要求可以防止用户下载有害内容。而在iOS 17.4中，苹果“将无法对其他地方可用的应用程序进行同样的控制，从而使用户面临风险。”（本文首发钛媒体App，作者 | 饶翔宇 编辑 |钟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