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光子星球

哪吒已经站到悬崖边缘。

销量持续下滑，上市频频受阻，如今又爆出了欠薪传闻。

10月16日，脉脉上认证为哪吒汽车员工的网友爆料称，哪吒公司上月工资没有正常发放，同时公司还拖欠了供应商很多钱。对此哪吒汽车回应称，公司一线员工和工厂工人薪资都是按时发放。近期公司中层和高管在进行薪资架构调整，仅个别薪资发放稍慢。

乐视、威马、高合的往事还历历在目，欠薪和拖欠供应商款项，正是大厦将倾的危险信号。

尽管在去年底，张勇还表示“公司账上有钱”，但今年无论是周鸿祎亲自下场吆喝、张勇向雷军学习开始卖力营销，还是前高盛（亚洲）董事总经理潘登接任CFO，无一不体现了哪吒的急迫。

今年6月，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正式向港交所递交上市申请。招股书显示，近三年，哪吒汽车经营现金流分别为-29.9亿元、-54.1亿元及-43.5亿元。

截至2023年底，哪吒汽车账上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仅为28.4亿元，今年4月末更是骤降至4亿元。

回望2022年，哪吒汽车还是高光时刻。当年哪吒卖出15.21万辆汽车，超越“蔚小理”，夺得造车新势力年度销量冠军。

而在造车新势力集体突飞猛进的2023年，哪吒成为唯一的掉队者，全年销量12.75万辆。2024年1-9月，哪吒汽车销量仅有85908台，全年20万辆台的KPI完成率不足50%。

怕兄弟受苦，更怕兄弟开路虎。当年在品牌力、技术、价格上都与哪吒最接近的“战友”零跑，今年已经冲入新势力销量前三。冰火两重天的处境之下，更显哪吒的凄凉。

敲不开的IPO大门

早在2020年，合众汽车就已启动了科创板上市工作，计划在2021年完成上市，可惜最终并未成功。而距离今年向港交所递表已经过去了4个月，仍未获得批复。

港股IPO对预上市企业提出了财务要求、营业记录、管理层稳定性以及公众持股比例等多方面要求。糟糕的财务表现，或许是哪吒IPO之路上最大的阻碍

财报显示，2021~2023年，哪吒汽车毛利率分别为-34.4%、-22.5%、-14.9%，虽然持续改善，但净亏损额却在不断扩大，分别为48.4亿元、66.66亿元、68.67亿元。

三年总计销量不到40万台，累计亏损超过183亿元，也就是说，哪吒平均卖一辆车，就要亏超过4万元。

何况今年哪吒的销量较之2023年还在继续同比下降，同时哪吒还在加速布局海外市场，包括在泰国、印尼、马来西亚等地建厂，财务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2023年底，哪吒汽车现金及等价物为28.36亿元，但其短期借款余额却有43.17亿元，早已“资不抵债”。

与之对应的是，哪吒的估值也在不断缩水。截至2022年底，哪吒汽车的估值约为 107.57 亿元，较同年7月完成D轮融资后的250亿估值，缩水超过140亿元。这反映了市场对哪吒前景的担忧，也间接影响了融资能力和IPO定价。

值得一提的是，哪吒的融资历程也是一路坎坷。自2017年以来，哪吒累计完成了10轮融资，融资总额约为228亿元，但这其中大部分来自地方政府的国资背景基金与宁德时代等产业投资方，渠道相对单一。

哪吒汽车投资人之一周鸿祎在今年频频“刷脸”为哪吒站台引流，一定程度上为哪吒的销量和融资带来一些帮助。

今年4月，桐乡国有资本、宜春金合和南宁民生三方资本与合众新能源共同签署《合众汽车高质量发展联合协议》，向合众新能源提供总额不少于50亿元投资，但协议内容中提到，这笔资金将支持合众汽车尽快实现IPO。也就是说，这笔钱能否到账还取决于哪吒能不能顺利上市。

有咨询行业人士表示，“不等到 IPO，基石投资是不可能到的，或许永远拿不到。”

高端不成，低端难继

哪吒近两年的困境，与产品策略不无关系。

早期哪吒以低价切入市场，虽然品牌力不足，但胜在性价比足够高，还是能够在新能源赛道中稳站一席之地。

低端走量，稳住基本盘，再持续提升品牌力，采取这一策略的车企也大有人在。哪吒的问题在于，产品力一直没有跟上来。

哪吒的几款主力车型一直被指设计缺乏亮点，内饰等配置均是中规中规，而且虽然有宁德时代的入股，续航里程却始终不太给力。例如2024年一季度，哪吒U的续航里程仅为450公里，在同类车型中排名靠后。

智驾能力，哪吒在新势力中也一直是处于倒数的存在。

不少人调侃当下的新能源车就像十年前的数码产品，言下之意更新迭代速度极快，这里指的显然不是电机、底盘等大件，而是智能化技术。

浙商证券汽车负责人刘巍表示，消费者对于智能化尤其智能驾驶功能需求正在迅速提升，可以说，智驾已经成为了当下用户购车最看重的指标之一，问界近两年的快速崛起正是明证。

财报显示，哪吒汽车2021-2023年的研发费用分别为5.41亿元、9.06亿元和15.98 亿元。与此对应的是，零跑汽车2024年上半年的研发费用为 12.21 亿元，而蔚来2023年的研发费用更是高达134.31亿元。

低端的品牌定位，落后的智驾技术，让哪吒冲击高端的道路愈发艰难，哪吒S近半年平均月销量不足千台。

而近期其他新势力在价格区间上的下探，也对哪吒现有产品形成了巨大冲击。例如小鹏MONA M03、乐道L60等产品的大卖，无疑是对哪吒L、哪吒X、哪吒S等主力车型市场份额的进一步蚕食。

出海解不了“近渴”

当下哪吒积极自救最有效的手段，可能是出海。

哪吒汽车的海外布局谋划已久。2022年，哪吒就在泰国市场首次推出右舵电动车，仅用数个月就迅速占领市场，成为2023年的月度冠军。

在2023年10月的哪吒汽车新品发布会上，哪吒汽车就公布预计将在海外市场布局30个国家和地区，渠道数量超过100家。到2024年，将实现海外销量10万辆，覆盖50个国家，建成500家海外销售服务网点。

东南亚是哪吒海外的主战场，目前哪吒在泰国和印度尼西亚的工厂已经开始本地化生产车辆，马来西亚工厂也计划于2025年投入生产。

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2024年1-5月，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量达51.9万辆，同比增长13.7%。其中，哪吒汽车以1.64万辆的成绩位居出口量第五名，位居国内造车新势力出口量之首。

而哪吒想要进入欧美市场则面临巨大挑战。今年7月，欧盟委员会宣布正式对进口中国纯电动汽车征收临时反补贴税；5月，美国政府更是宣布对中国电动汽车的反补贴关税从目前的25%提升至100%。

高端车型遇冷，而低价车型在高额关税面前则失去了最重要的性价比。

不可否认哪吒汽车的海外业务还有巨大想象空间，但当下哪吒的海外布局还处在投入阶段，单靠东南亚市场的营收难以支撑。想要让出海业务“挑起大梁”，哪吒还需要时间。

但眼下哪吒最缺的恰恰也是时间，资金问题已经成为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能成功上市还有一线生机，失败则将面对万丈深渊。

张勇此前曾说，“如果2025年做不到50万销量，可能就会被淘汰。如果做到了，就能拿到这张资格赛的门票。所以我为什么说现在哪吒汽车还只能算是活着，只有达到年销50万台的门槛，哪吒汽车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立足。”

彼时的豪言壮语，此时更像是一言成谶。新能源车企发展不易，也希望哪吒能够顺利上市融资，这样未来还有大展拳脚的空间，否则一切都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