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鹿谷

“现实是什么？”

黑色的笼子一点一点缩小，笼子里的男人奋力挣扎。

“现实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响起。

“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笼中的男子早就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吼道。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黑暗中的声音转变成一种诡异的笑声。

“你永远不知道你是谁？”随着声音抛出最后一个问题，黑色的笼子进一步缩小，一点点挤压着笼中男子的肌肤，慢慢地出现血痕，黑色的网就快把它撕裂。

“痛苦，痛苦，痛苦，痛苦，痛苦.......”，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骨肉被割裂后撕心裂肺的嚎叫。

几分钟后，男子感觉到自己就要被切割成无数块，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痛苦，痛，tong，咚~咚~咚~”，Z市的清晨，一个单身公寓中，一款八角形的闹钟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闹钟的主人缓缓中床上伸出一只手将那只闹钟轻轻按下。

“呵，又是这个梦。”只听闹钟的主人轻哼一声，捏了捏自己酸疼的肩膀，慢慢坐了起来，清晨的阳光照在他呈褐色且瘦削的脸上，揉揉了深凹进眼窝的眼并抓了几下几个月没剪的刘海，他便坐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和早餐后，男子穿上了一套黑色的职业装，整理了一下褐色的手提包，将工作证放在了上衣口袋里，便是要出门了。

男子所住的建筑由如一根巨大的柱子，高耸入云，直插进天空，周边，或者说是整体地区都是类似的“居住物”，恍如整个火箭升空后，规则形成的尾云因某种原因静止在空间里，而“居住物”的顶端也晃着不知名的亮光，仿佛橘色的眼球，眺望着这个美丽无垠的星球。

建筑的楼下，早就排起了几条长队，长队的头部是一扇扇黑色的门，人们通过刷一种银色的卡片，一个接一个打开门，而门另一头则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hi 鹿谷，今天也这么早啊！”人群一个短发的小姑娘，向男子喊到。

“鹿...谷？！”男子显然还没从昨晚的噩梦回过神来，嘀咕了一声，摸了摸脑袋，回头正看到一个短发的小姑娘，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今天的报纸来一份吗？”短发姑娘，调皮地冲鹿谷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指甲片大小的芯片，按了一下上面凸起的红色按钮，只见一个虚拟的屏幕投射出来，上面分门别类刷新着不同的新闻事件。

“知名作家疑为患白血病女儿诈捐”、“某工厂区出现神秘爆炸”、“新智人保护法推广5周年”等标题，一个一个浮现在屏幕上。

鹿谷扫了一眼，指了指长队，笑道：“小Z，今天暂时不需要啦，喏，就快排到我了”。

这个叫小Z的短发姑娘，嘟了嘟嘴，怨若若地回到：“那好吧~打扰了~”。

就在小Z正要转身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急匆匆小跑过来，显然想趁机插个队，但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小Z，两人便撞了个满怀。

就在小Z想要主动道歉，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却蛮横地将她推开，顺势狠狠地向她腹部踢了一脚骂道：“妈的，你们这些走兽，能别挡着路吗？”

小Z身材本就矮小，哪吃得住这么一脚，登时就滚翻在地，口袋里的芯片也散落得到处都是。

鹿谷哪见得一个小姑娘这么被欺负，便愤愤地冲了过去，将小Z一把扶起，朝那个高大的男子喝到：“你疯了吗！？”

那个高大的男子看到鹿谷还想“英雄救美”，恶恨恨地回到：“机器人终归是机器人，什么狗屁新智人，我看就是走兽！走兽！”说罢，将不远处一个也再卖芯片的短发男孩一把抓了过来，从后面扯开他的短发，只见一个名为NP-10的编号印在他的后脖颈上，编号下面赫然电刻着made by Salter的字眼。

鹿谷沉默了，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小Z是机器人的，甚至知道她的编号NP-16，但他却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每天向他问好的小Z是机器人，这个时候鹿谷仿佛又掉进了那个黑色的梦中，耳边又响起了 “什么是现实？”的奇怪声音，还有那被黑色笼子撕裂的痛苦。

“果然，人性和疾病，无论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些都是无法治愈的，人类真是害虫啊。”不知道为什么，鹿谷突然脑袋里冒出如此的想法。

片刻之后，那个高大的男子以为鹿谷完全被吓傻了，便想径自走开，只见鹿谷突然翻身跃起，一把将那个男子摁倒在地，那名男子还没反映过来，就被鹿谷掐住了脖颈。

“害虫….”

鹿谷的脑子中只有这一个词在不停闪烁。

这时，长队中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杀人啦！”整个局面就乱了起来，在那些高耸的圆形建筑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像窝里被倒了热水的蚂蚁，一时间无规则地四散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