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发太平洋》05-06
真不吉利,今天麦克就要乘坐由里约热内卢飞往香港的航班,正要跨越整个太平洋。蒸发太平洋?开玩笑,去死吧!麦克关掉电视,走进洗手间,把剃须膏狠狠挤在了脸上。
【05】
2021年3月7日
X森林,地点不详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两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钻出密林,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头上包扎着绷带,都是身材健硕的白种人。两人气喘吁吁来到一处空旷的洼地,一条小溪横在他们身前。
“头儿,杰克那边怎么了?”脸上有道刀疤的人,心急地问道。
头上包扎着绷带的人,瞪了一眼刀疤脸,“华莱士,现在先考虑好自己的问题吧。”他摆弄了一下扳机,给冲锋枪换了个弹夹。
华莱士也拔下了用尽的弹夹,忧心忡忡地说:“戈林,情况不太妙。杰克已经和我们失去联系三十分钟了。”
“可能只是磁场干扰,再说了,就算联系上了,又有什么用?他们的小队,能赶过来帮我们吗?”戈林把耳朵里塞着的蓝牙耳麦拔了出来,扔在地上,“现在,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救自己!”
华莱士显然陷入了恐惧和混乱之中,他换弹夹的手,有些颤抖。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这队,现在只剩我们俩了。山口、卡洛斯、马丁、理查德,死了,全死了!过不了多久,我们也会死!”
戈林狠狠朝华莱士踢了一脚,把对方踹在了小溪之中,“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他们死了,就代表着我们一定要死?跟着我,跟紧一点!”与此同时,他把一块压缩饼干扔给了华莱士,“补充好体力,一会儿遇到情况,好自为之。”
华莱士接住压缩饼干,忙不迭从小溪里爬了出来,浑身湿透了,不停颤栗着。但他也真的饿了,把压缩饼干塞进了嘴里,使劲咀嚼着。
“没那么饿吧?”戈林鄙夷地撇了撇嘴,从衣兜里摸出一根香烟,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点上,突然脸色一变。
从不远处的森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野兽喘息的噗呲声。
华莱士端起了冲锋枪,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抠动扳机,枪口吐出火舌,枪声连绵不绝,对面的树枝纷纷折断,腾起白烟,落到地上。
而戈林则趁着华莱士开枪的功夫,转身就朝密林里钻了进去,把华莱士一个人留在了空地上。
当华莱士打完了这个弹夹后,才发现自己落了单。这个发现,令他格外恐惧,他嗅到了空气中野兽的体臭,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他企图用最快的速度更换弹夹,在训练营中他曾经无数次重复过这个动作,但此刻他却怎么都没办法把新的弹夹准确插入弹仓中。“不,别这样,上帝,冷静,冷静!”华莱士恐惧地呻吟着。这时,他听到了树枝折断的声音,然后他抬起头,终于看到了那个让他恐惧得尿裤裆的东西……
【06】
2021年3月14日
里约热内卢,巴西
早晨七点,麦克·丹尼斯被麦克斯维尔国际大酒店的闹钟吵醒的时候,浑身布满汗液。腾的一下坐起后,床头对面的电视也同时启动了。这是昨晚麦克担心闹钟吵不醒自己,特意还对酒店客房的电视机进行了开机设定,还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但其实这根本没必要,自从来到里约热内卢,住进麦克斯维尔酒店客房之后,这三天以来,麦克每天晚上都陷入噩梦之中,彻夜难眠,即使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眠也很浅,随时会被一点细碎的声响惊醒,就跟他从冈比亚回到美国时一模一样。说起来,只有待在中国西南都市重庆的那段时间,他才能好好地睡一觉,没有负担,无忧无虑。
麦克爱死重庆那座位于长江和嘉陵江交汇处的城市了,每个周末他都会乘坐缆车来到毗邻主城区的南山山巅,视野越过郁郁葱葱的森林,正好可以看到如同曼哈顿半岛一般高楼林立的渝中半岛,还有一清一浊的两江汇聚处,心情就会无比舒畅。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感觉自己忘记了在冈比亚发生过的一切。
电视里的歌手震耳欲聋,毕竟音量开到了最大,麦克也忍不住抬起头瞄了一眼。屏幕上,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华裔男子正演唱着一首英文歌,字幕显示,这个英俊的歌手叫柯林,演唱的歌名叫做《蒸发太平洋》。这好像是世界好声音选秀节目的总决赛重播吧,麦克对此不感兴趣,而这首歌名更是让他充满反感。
真不吉利,今天麦克就要乘坐由里约热内卢飞往香港的航班,正要跨越整个太平洋。蒸发太平洋?开玩笑,去死吧!麦克关掉电视,走进洗手间,把剃须膏狠狠挤在了脸上。
阴差阳错之下,由于刘顺才大厨的急性肠炎、囊尾炎并发,外加输液中的过敏反应,麦克只能孤身一人来到里约热内卢。为了不给重庆川菜丢脸,在离开中国前,刘大厨一帮弟子对麦克进行了魔鬼地狱般的强化训练,一周下来,炒出来的菜,除了外观确实不怎么样之外,味道倒也有还算可以了,能达到一般街头川菜馆的水平。
做川菜最讲究的,就是调料,特别是豆瓣酱、辣椒、花椒,甚至包括葱姜蒜,都是麦克从重庆的农贸市场里采购了之后,进行真空包装,再托运到了巴西。当然,还有制作鱼香肉丝必不可少的泡椒,是从刘大厨自家泡菜坛里捞出来的。
到里约热内卢后,麦克也去街头尝了尝当地的中餐馆,吃完之后他便非常有自信了,这儿所谓的什么左宗棠鸡、李鸿章杂碎烩饭,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美式中国菜,在中国根本没人听说过。麦克有理由相信,凭自己这三脚猫的川菜技术,就能分分钟征服豪华飞机上的那些有钱老爷们。
麦克刮干净了胡须,走到酒店客房的落地窗边,朝外望去。
一架客机正好从空中掠过,不过酒店窗户玻璃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一点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看着空中的飞机,看着地面密密麻麻的轿车,麦克就如同正在观赏着一出默剧。
麦克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三年前,他在冈比亚抠动扳机的一刹那,也仿佛和现在一样。他看到那个叫帕哈的男孩,缓缓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脑门流淌而出,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麦克真的会开枪。而挟持着帕哈的那个粗壮黑人杰弗森,更是一脸震惊,张大了嘴,拼命吼叫着。可麦克只能看到杰弗森的嘴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紧接着,麦克再次抠动扳机,仍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但他却看到自己的子弹滑膛而出,先击中杰弗森的手腕,杰弗森的手枪应声掉落地面;然后击中杰弗森的膝盖,令他跪倒在地上。最后麦克拎着枪走向杰弗森,杰弗森的眼中全是恐惧,颤抖着举起了双手……
里约热内卢麦克斯维尔国际大酒店的客房里,麦克站在落地窗边,默默流下了眼泪。然后他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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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