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第三章 骗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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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善的外表下到底隐藏了什么？野心、玩笑还是不理世俗的怪脾气。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还在熟睡的张明，当他拿起电话听到前台小姐略带抱歉的声音，起床气就消了大半。

“先生，您好，很抱歉吵醒您，有位自称希尔伯格的先生要见您，我让他在大堂等候大，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前台小姐的这番电话，张明开始纳闷起来，虽然之前来过美国，却并不认识任何叫希尔伯格的人。

“我半个小时候后下去见他，谢谢您。”或许是德州大学的工作人员吧，张明心里嘀咕道。

汪菲还没醒来，对于还没倒过时差的她来说，昨天和吴芳逛了一天确实累的不行。张明不忍心吵醒妻子，便蹑手蹑脚的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拿着外套去了大堂。

张明刚到前台，希尔伯格就起身过来打招呼，着实让张明吓了一跳。从远处来看，希尔伯格确实有些苍老，离近了却发现脸上并没有什么皱纹，不过是刻意打扮的有些沧桑罢了，或许老态龙钟更显得有学识吧。

“我是希尔伯格，孟翔的朋友，也是他新公司的大股东。你以后可以喊我老莫，我喜欢这个外号。”他并没有伸出手，反倒是拍了拍张明的肩膀，再加上不同寻常的自我介绍，一时让张明有些糊涂。

“你来美国是我安排的，我希望你能早日帮助安妮想出一个假说出来，是的，像你这样一个对宇宙一无所知的人，也只能是去想。我会把你包装成来自中国的宇宙学家，也会让你走进审判库伦的军事法庭。不过，离库伦审判的日子只有一个月了，你需要抓紧时间。是在不行还要我来为你设计台词，那就太没用了。”还没等张明反应过来，希尔伯格又接着说了些让张明摸不着头脑的话，说完便超酒店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希尔伯格又回头对张明说了几句：“孟翔会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的，有什么疑虑可以通过他转告我。”

看着希尔伯格离去的背影，张明觉得自己像是马戏团里的猴子，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就是耍猴人，在他面前张明连反驳质疑的权利都没有。

张明疲惫的回到了房间，希尔伯格的话足以打破张明所有好的幻想，此刻的他活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汪菲已经起床洗漱了，张明不知道妻子是否是这个“骗局”里的一份子，至少来美国之前，汪菲和孟翔一定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

“汪菲，孟翔为什么骗我来美国，你应该知道原因吧。”张明压住了心里的怒气，平和的问了汪菲一句。

“他还没告诉你吗？孟翔说不想让你在学校受气，他要在美国开家新公司，想让你来帮忙。不过，我刚开始是骗了你，对不起。”听到汪菲的回答，张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汪菲的语气里不像是在骗他，可孟翔始终没有和他说实话。

30几年的交情就这样被出卖了，他对孟翔有过怀疑，又一次次被孟翔的眼神所打败。想到这里，张明竟然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听到张明的呜咽，汪菲立刻从卫生间跑了出来。“你怎么了？”汪菲不知道丈夫为何会这样，孟翔早不止一次的劝过张明，她觉得孟翔的行为是张明可以理解的。她心里明白，张明最反感别人的欺骗，对于身边这个一根筋的男人，汪菲也意识到事情并非自己知道的这么简单，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门铃声打碎了十几分钟的沉寂，却迎来了一场暴风雨式的争吵。孟翔来到了张明夫妇的房间，希尔伯格打电话告诉了他刚刚发生的事，这个奇怪的老头把孟翔将了一军，也破坏了孟翔之前说服张明的所有计划。可他必须先稳定张明的情绪，如果张明赌气回国，整盘棋就没法下了。

张明突然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孟翔：“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他妈的把我当猴子耍吗？有点臭钱了不起啊。告诉你，老子明天就回国，什么狗屁的小行星，都去死吧。”

看到愤怒的张明，汪菲竟然吓得哭了起来，结婚三年来，他从未见到张明发这么大的火，就连上次和老教授的矛盾，张明也没如此反常。每个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张明的大概就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所欺骗吧。他忍受得了贫穷，也不太在意世俗，而“骗”恰是张明的痛点，或许他自己都没想过，这仅仅只是开始，未来他还要骗自己，骗别人，骗全世界。

“小明，你冷静点，我发誓不会害你。仅凭那个糟老头一句话，你就不听我解释，和我翻脸吗？他是我的股东，但事情和你想的或许不一样。”孟翔恨不得跪下来让张明能冷静一会儿，希尔伯格说出了他的结果，和孟翔的想法还有些不同。

大约半个小时后，张明终于冷静了起来，孟翔也有机会讲清楚事情的始末。

“一年前，我来美国度假，碰到了希尔伯格，他说自己是宇宙学家，并预感地球在不久之后会有大事发生。我对他的经历十分好奇，和他聊了很多，虽然我的英语不怎么好。后来我们聊到了人体冷冻技术，他说世界上首例冷冻人即将复活，如果地球在未来会遭受外星人打击，正如很多科幻小说里所说的，人体冷冻技术将大有前途。

你知道我是个商人，这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商机，国内已经开始讨论冷冻人的问题，俄罗斯和美国早就出现了这方面的公司。希尔伯格不喜欢硅谷那帮人，却说可以拿出一些积蓄和我一起创立个新公司，早期在美国发展，然后逐步向国内进军。

库伦发现蚁星的计划给了我们炒作的机会，原本想买下蚁星的命名权来为新公司造势，再后来蚁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希尔伯格说他和发现蚁星的库伦是旧识，库伦也去找他求援过。他建议我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他炒作，利用库伦的审判提出两个假说，进而引出世界末日之说，让更多的人加入我的新生意。”孟翔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就是你找的那个人了？”张明冷笑了一声。

“是的，我们会把你打造成一个宇宙学明星，也希望事情结束后你能当我们的代言人。”孟翔一五一十的说到。

“骗子，都是骗子，你们这是在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张明又开始咆哮起来。

“你先冷静下，我们并没有做错，人体冷冻技术是大势所趋。从阿西莫夫的小说到国内流行的《三体》，都预言了这一技术对人类未来的重要性。我们取得了相关技术授权，从技术层面来看并没有问题。”听到孟翔的话，张明悲叹了句到底还是商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能离开商业，商人们把持着新闻报道，热钱可以做空一个国家的经济，就连美国的国防和航天都买由一群商人经营者。张明好像想通了自己可能的归宿，而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配合。

夜里，吴芳搂着孟翔的脖子问道：“亲爱的，我也是骗局里的一部分吗？”

“是，也不是。原本想着由你来传出张明的绯闻，迫使他离开学校和我来美国，没想到你们宋院长那么容易搞定。如果张明真的离开了美国，你就是候选者。我真的不想骗他，更没有想过害他。愿他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显然，孟翔还没把吴芳当做自己的情人。

吴芳撒了会娇就假装睡着了，她明白自己和孟翔的感情一捅就破，也知道了自己连棋子都算不上。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好好走下去吧，至于未来，这个90后女孩并没有想太多。